“殷绶!!!”陈小臣在鹿台下面喊破了喉咙,双目赤红。鹿台重重卫兵把守,他带来的人全部被拦下了。
陈小臣本想在半路拦下殷绶的,可是殷绶身边始终护卫把守,根本近不得他的身。陈小臣试图喊住他,可殷绶一心赴死,根本不为所动。
这个该死的关头,新月狐又不知去哪了!不是说好了一起把他劫走的吗!不是说好的吗!
陈小臣心中既无力又悲愤,为什么殷绶得承受这种命运啊?为什么!他这么善良,做错了什么?
“大王!殷绶!”陈小臣愤怒地抓着那些拦着他的护卫,“你们的大王在上面点火了,你们都瞎了吗!没看到吗!你们这帮蠢货!要你们何用!赶紧去救火啊!救火啊!”陈小臣一边嘶吼一边眼泪流了下来,“殷绶!!!!你这个蠢货!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你这个蠢货……”
那些护卫见鹿台火光冲天,也是呆愣住,都顾不得陈小臣闹腾了。陈小臣闹了一阵,最后干脆坐在地上,扯开嗓门悲嚎起来。
还说什么好兄弟!殷绶,你拿我当兄弟吗?你拿我当兄弟怎么不听兄弟一句劝呢!非得去寻死!人我都带来了!你倒是给我机会往上送啊!你这个傻比!大傻比!
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时代了!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大傻比!你最好是回到现代去了!最好是给老子回到现代去了!不然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飞廉、恶来带了护卫队下来,所有人神色都不好看,有些眼里还含着泪光。
飞廉见陈小臣坐在地上哭得不像话,又被勾得掉了几滴泪,他一哭,大家又都一块哭了起来。飞廉抹了一把脸,道:“都别哭了!咱们要给大王报仇!都别哭了!都给老子止住!谁都不许哭了!”虽是如此说,他的眼泪也没能收回去。
陈小臣还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哀嚎,飞廉见了,忍不住过去踢了踢他,“叫你别哭了!聋了?”
陈小臣一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是他,不由怒得蹦了起来,抡了拳头就捶,飞廉不防,被他抡了一拳。周围护卫都吓了一跳,这小身板,还能跳起来打人!陈小臣抡了一拳,又扑上去要打,被恶来上来一把抓住,推搡开了:“干嘛呢你!不要命了?”
“你,你们两个狼心狗肺!他要死你们不能拦着点啊!”陈小臣哭着控诉,“你们不拦着,放老子上去拦着啊!王八蛋!畜生!都是畜生!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你们有什么用!”
“你再骂骂咧咧信不信老子揍死你!”恶来心里也有气,上前去就要揍他,陈小臣那小身板估计都挨不起他一拳。
飞廉见了,拉住了恶来,道:“算了。”
恶来停了下来,飞廉看向陈小臣道:“我们要往东去,集结兵力卷土重来为大王报仇,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人都死了!报什么仇!等人在上面烧成灰了,你才想起来报仇!早干嘛去了!就不能拦着他点吗!不拦着他死,你们就等同于杀他!要报仇一个个去死吧!”
“嘿!你小子,嘴巴再不放干净点老子揍死你!”恶来暴脾气又上来了。
飞廉拦了他,向陈小臣道:“大王是被周营那帮王八蛋逼死的!我们自然要找他们报仇!大王说自己要体面地走,叫我们尊重他的意愿,我们哪能不从?大王嫌弃城而逃不体面,我们可不顾什么体不体面,只要卷土重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陈小臣知道殷绶吃了秤砣铁了心,谁都劝不住,这下好了!他满意了!历史进程完成了!他满意了!
飞廉因送信之事,对陈小臣也存了些情义,诚恳地向他道:“周营那帮王八羔子就要攻过来了,事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
飞廉说完,看了他一眼,不再管他。和恶来一起,带走了全部护卫,一路奔出东门去了。
陈小臣站在荒无人烟的鹿台底下,仰头望着鹿台高处,上面还有未熄的火焰,一座高楼几乎化为了灰烬!
“大,大人,咱们,要怎么样啊?”这时等了挺久的下人纷纷过来,瞧着他。
陈小臣看着他们,又看向不远处车里,那个被打晕的跟纣王长得十分相像之人,事已至此,什么都没必要了。
希望转瞬成空。化为了灰烬。
陈小臣心如刀绞,回身望了一眼鹿台之上,那天暗沉沉的。狂风吹了起来,听在陈小臣耳里就是一声声哭泣的悲鸣。
殷绶,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你这样做值得吗?值得吗?你回到现代去了吗?
陈小臣擦着脸上的泪,对他的仆从道:“走吧。离开这里吧。”
来时是多么的迫切,生怕赶不上,回去又多么的匆忙,好像有鬼在追。
陈小臣感觉这一天糟糕透了,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
殷绶死了。世上再无纣王了。
陈小臣回到家中,反手掩了门。飞白出来,看到他神色哀伤,不由愣住,“你,你怎么了?”
陈小臣走过去,一把将他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沙哑的嗓音道:“没什么。只是今日风大,被沙迷了眼……”陈小臣说着,眼泪又禁不住滚落。他在这个时代的泪水全给了殷绶了。
周营大军破城而入,朝歌城已没有任何抵抗。
大军一路攻到王宫,要抓了纣王和妲己斩首示众,以平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