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 对那个笨蛋在意到如今这样的程度?
是从他一脸傻笑的吃下我故意做失败的草莓大福的时候?
还是他不顾自己不停出血的伤口,却依然要阻止我暴走的时候?
又或者在更早之前,明明他自己弱得要死,却依然强忍惧意挡在白兰面前的时候?
搞不清出久那个笨蛋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个恶党的同时,也已经搞不清楚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明明只不过是个通过踩碎他人生命和理想, 来达成目标的下三滥,事到如今却对他人伸过来的手, 像是落水者抓住稻草一般可笑的紧拽不放。
不是早就没有了[回应]的资格吗?事到如今, 还在恶心的妄想什么注定会碎的美梦?
“[有些东西握得太紧,反而会碎]...吗?”
因激素缺少而停滞骨架发育的手,在眼前微微张开,又像是想要留住什么一般的紧握。
“但是啊,相泽, 我不管欧尔麦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管出久那个笨蛋脑子里装的是不是花田,我想做的始终只有一件事而已,”
过长的白发遮盖不住腥红眼瞳中, 那透露出的凶狠神色, 白发少年的嘴角向上勾勒出扭曲的弧度。
“那就是——杀光那些把脏手伸向他的下三滥!”
随着这句话一同出现的,仿佛能够具现化出来的森然杀气,像是密集的针雨刺激着相泽的反射神经, 宛如穿刺全身一般让汗毛竖起。
但这却并没有让相泽皱起的眉头松开一分。
“一方通行, 日本可是法制社会, 说出这番言论之前, 好歹想一下你当前的身在日常的处境。而且不管是雄英还是身为一年A班班导的我,都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追查敌人,
所以,别总是把【杀人】这样沉重的词语往自己的身上搬,你很清楚不是吗?手染上鲜血的滋味并不好受。”
“哈——”听见对方所说的白发少年离开沙发站了起来,背对着相泽,发出了讽刺的笑声,
“我这双手早就已经脏透了,所以就算是废物利用好了,我也要把那些下三滥一个个拉进地狱里!”
“你把自己的人生比作什么东西了!”
听见白发少年话语的相泽声音低沉,像是暴风雨的前奏。
“你认为再这样自以为是的自我牺牲下去,关心你的人会感觉很开心吗?!媒体人究竟有多厚颜无耻,被言语操控的民众又是有多愚蠢,这些东西,一直在偏远地区执行任务的你真的明白吗!
多少关注一下你身边那些人的想法!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一方通行!”
“但能够有[想法]存在的,只有活着的人有这个资格,
想要我身边的人继续不受打扰的活下去,那么先干掉想要对他们下手的敌人是理所当然的。”冷彻的声音回答了相泽的话。
教职室的门被纤细白皙的手拉开,走廊上透过玻璃的光线,却没有给白发少年添上任何的暖意,腥红的眼瞳中只有漠然。
“最后我也回敬你一句话吧,相泽,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教职室的门被[嘭]的一声关上,相泽拿小指掏了掏被震响的耳朵。
“出乎意料的固执,完全劝不动啊。”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有想法]——这句话的确没错,但人的生命在你眼中就那么脆弱吗?
相泽有些疲惫的闭起了眼睛又再次睁开,当初在高官手中看到的,关于白发少年的情报在脑海中显现。
长期看到他人轻而易举的死,而导致了独特但却挑不出什么毛病的三观吗?一方通行眼中看到的世界,想必是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光景吧。
就好比普通人看见筷子,只会把它当做方便进食的工具。而紧绷状态的一方通行却会下意识的分析这根筷子,究竟以什么样的力道插入人的眼球,才会致人死亡。
“...好麻烦又没效率啊,但又实在没办法不管。”
打印错误的教案被主人的手拿着,不顾油墨气息的[啪]的一声盖住了有着深重黑眼圈,有着脱力表情的脸,正当相泽就想要以靠着椅子的姿态小睡一会时,教职室的大门被[嘭]的一声打开。
[声音英雄]布雷森特.麦克迈步走进了教职室,发出了激动的声音——
“Good afternoon!!Eraser·Head最近的女团新曲你听到了吗?!!身为女孩子的32号居然能发出那样低沉迷人的嗓音,真不愧是被媒体评为为摇滚乐而生的女人啊!”
教案滑落了下来,相泽脸上露出被打扰睡眠的凶恶表情。
“我不想浪费时间,听任何有关于那个用数字起艺名的女团专辑的事,也不想听你说怎样嫉妒折原临也,以上。”
“太无趣了!拥有一颗热爱music的心可是很重要的啊!至少能让你活力四射!”声音英雄完全没看见,又或者说无视了相泽越来越阴沉的表情的反驳。
“那种浪费生命的活力四射,在我死后用骨灰洒洒就已经够了。”
拿起教案的相泽向门的方向走去,声音中罕见的透露出一丝绝望,如果此时此刻不快点离开的话,他能够充分的预知将来的半个小时会怎样度过。
匆忙的把门拉开,相泽却发现眼前的并非是教职室外洒满了阳光的走廊。
银发男性,在这晴天下甩着一把红纸伞的银发男性,明显是欧洲人的脸正朝相泽露出温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