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蔚是李家的大小姐,也是独生女。沈清如一直以为自小被娇生惯养的女孩一定是嚣张跋扈的模样,至少也该是十分骄傲的。而且就从之前季昭被她找上门告状这件事情看,这人就不是能吃亏的。结果等到他终于见到真人,才发现并非如此。
那要从一株桃花枝说起。
季昭自从上次因为李文蔚的事情被季父教训了一通,一直耿耿于怀,总是在沈清如面前说她如何自负如何嚣张,说的沈清如以为就是女版的季昭。
季昭多次邀请他去整一整李文蔚,都被沈清如拒绝了。万万没料到,终究还是被季昭给带上了贼船。
沈清如站在高高的院墙下,叹了一口气。
院墙后面就是一棵巨大的桃花树,看得出来历史悠久,树枝上尽是淡粉的花朵,放眼望去如醉花海。树枝蜿蜒,伸出了院墙,惹得院墙外都是落英缤纷。
季昭站在院墙上,举着一把砍刀对着树枝比划。
他确定了角度,然后放下刀,转过身坐在院墙上,朝着沈清如伸出手来。
“快上来。”
沈清如抓住他的手,蹬了几下上了院墙。他小心翼翼地坐下,望了望四周。
“别担心,这儿后院下人一般都不会过来。”季昭重新拿起了砍刀,“我观察好多次了,没问题。”
沈清如瞅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开始思考他们成功作案的可能性。
谁让他糊里糊涂地就被带过来,最后才知道季昭是来李家砍桃树的。沈清如看着眼前的树微微叹息,可怜的树啊,怪就怪在你长在了李家,又是李文蔚的最爱。
季昭的砍刀有些钝,他锯了半天也没将一株桃花枝锯下来。沈清如帮他望风,时不时催促他,季昭开始急躁,他抬起砍刀,瞧着锯了三分之一深的树枝,用上了全身的劲儿砍下去,终于听到咔嚓一声。
“成了成了!”
桃花枝咚地一声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季昭兴高采烈,沈清如看着远处被声音惊到朝这边过来的人影,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快走了,有人来了。”
“哦哦。”季昭手脚灵活地从院墙上爬下去,结果一不小心砍刀脱了手,掉进了院墙里面,而他自己则是滑溜地顺着墙下来了。
季昭傻傻地盯着院墙,仿佛能够透过墙壁看见里面的砍刀。
沈清如掩面叹息。
李家的仆从很快就发现了桃树的惨状,而季昭和沈清如早就逃之夭夭。
可是那把砍刀上面的标志出卖了季昭的身份,当沈清如和季昭两人被李文蔚拦在路上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惊讶。
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李文蔚脸色依旧不好看。她骑在马上,俯视季昭的眼里都是气愤的冷意。
“季昭!你竟敢对我的桃树下手!”
季昭:“你说什么呢?”
“你还狡辩!”李文蔚冷冷一笑,将一把大砍刀扔在季昭脚下,“看看刀柄上面的标志,别说你看不懂。”
“诶?”季昭瞧了一眼,“我家的刀怎么在你这里,你竟然偷我家的刀!”
李文蔚都要被气笑了,她从腰间抽出鞭子对着季昭就是一甩。
沈清如这才发现她腰间缠着的带子原来是鞭子。
季昭迅速躲开,挑了挑眉,“李文蔚,你不要欺人太甚啊。”
“谁欺人太甚了?”李文蔚怒道,“你可真是恶人先告状。”
两人针锋相对唇枪舌剑,外加李文蔚的鞭子,连街上两边的百姓都纷纷逃窜。沈清如只好回张府去找张知衡想办法。
张知衡到场后两人才消停下来。
他先是训斥了季昭一顿,然后再和李文蔚道歉,季昭几次想要辩驳都被张知衡用眼神镇压了。沈清如在一旁偷笑,被季昭踢了一脚。
李文蔚早就下了马,她的发髻都因为刚才的闹剧而散乱了,手里握着鞭子,面对张知衡的道歉一声不吭。
半晌,她理了理头发,“既然张公子都这样说了,就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再追究,不过——他得道歉。”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向季昭。
季昭怒了,“我告诉你李文蔚你别嘶——”
“这是当然,”张知衡微笑着踩在季昭脚上,“季昭,给李小姐道歉。”
季昭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地道了歉。
李文蔚哼了一声,又看了眼张知衡,这才离开了。
沈清如看着她的背影,发现这李大小姐也没季昭说得那么不讲道理嘛。
回去的路上,张知衡又是一通说教,说得季昭整个人都蔫了。张知衡恨铁不成钢,“你天天把心思放在正事儿上,别老是惹事生非的。”
“哦。”
“李小姐好歹也是女儿家,你跟她折腾个什么劲儿?还学小孩子去报复?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你。”
“哦。”
“你也不要带坏沈清如了,他这么乖一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