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接起电话,庄姚急匆匆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安杰哥,你现在在哪儿?”
安杰眼神闪烁:“去南城警局的路上。”
安杰手机听筒的外放声音有点大,安然稍稍凑近就能把对话尽收耳中。
庄姚:“媒体那边我已经让凝凝姐先稳住了,暂时不会有什么大料爆出来。后面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安杰犹豫了一下,迷茫地看了安然一眼:“可能会宣布退出娱乐圈吧。”
“你甘心吗?”庄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在国外奋斗了六年,回国后又继续奋斗了两年,就因为打了一次奚可青就要退出舞台,你甘心吗?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听奚可青刚才的意思,他会拿着这件事做文章,”安杰垂眸。
他有他的担心,奚可青方面如果真的咬着自己不放,很有可能会扒出自己过去的很多秘密,包括他的病,包括他自杀过。
他是热爱这个舞台,可这两年他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他已经迷失了。
借着这个机会离开舞台或许是个正确的选择。
庄姚沉吟了片刻,“或许我能帮你,我大概可以让奚可青方改变主意,不过我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你要不要相信我试一试?”
安然夺过手机打开免提:“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
庄姚顿了顿:“你是哪位?”
安然:“抱歉,唐突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杰的哥哥,安然,也是他的经纪人。”
庄姚:“你好,安哥,你知道奚可青背后的金主是谁吧?”
安然:“嗯,知道。”
庄姚:“上次他们还欠我一个人情没有还,我想我可以一换一。”
安然捂住手机话筒看向安杰:“庄姚我不太熟,他人品怎么样,可信吗?”
安杰从安然手里拿回了手机,“好,你试试吧,谢谢你。”
庄姚在那边松了口气:“应该的,安杰哥你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抱歉。”
安然竖起了耳朵,然后震惊地望着安杰慢慢展开的笑颜。
笑容不是被迫营业时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安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安杰笑了?
安杰擒着浅笑,“不是你的错。哪有什么‘你应该的’,又不是你逼我揍他的。你用那个人情明明可以换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现在却打算用它帮我,还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刚才不该那么冲动。”
“哈哈”,庄姚笑了两声,“谁让他欠揍呢,他是挺欠揍的吧?”
安杰笑出了声,表情渐渐有了温度,“确实挺欠揍的。”
庄姚:“你等我消息。”
安杰“嗯”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温柔的表情,“好,我等你。”
电话戛然而止,手机里发出了“嘟嘟嘟”的忙音。
安杰看见挂断的电话,眼中的光芒再次收敛消失。
安然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开始拿起手机打电话。
庄姚的话提醒了自己,他刚才真的是关心则乱,竟然忘记了第一时间稳住媒体和舆论。
安然开始火速联系媒体封锁消息,得到的回复竟然都是黄莹凝已经嘱咐好了。
安然挂断一个接一个的电话,直到蓝白相叠的警局已经近在咫尺时他才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
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安然长吐了一口浊气将身体陷入座椅里,“安杰,庄姚这孩子还不错。”
司机已经开始停车了,安杰失神的眸子看向安然,眼光流转之间视线放到了安然的手机上:“嗯,还不错。”
下车陪安杰进警局录口供的路上,安然偷偷发了条短信出去:帮我查查庄姚的资料。
庄姚挂断电话,总觉得自己忘了件事情。
坐在保姆车上看着光怪陆离的夜景,他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忘记了什么。
他把林念给忘了。
试着给林念打了电话,好几个电话,全没有接通。
庄姚皱起了眉,抓着手机的手已经爆起了青筋。
奚可青说的歪门邪道好像都有道理,可又没有道理。
庄姚是过来人,他的前世经历了很多。
以为被下药迷/奸的自我厌恶绝望,以及后来被根本不存在的包养丑闻锤死时的恶心疯魔,这种掺着杂质沙砾的感情都是实实在在存在,记忆和感受会烙印在心头,不可磨灭,不会因为习惯妥协而有所改变。
拿签约和欠款要挟艺人卖身,和古代的妓院和老鸨又有什么区别?
一纸合同,还真被某些公司当成了压榨艺人的尚方宝剑了吗?
娱乐圈什么时候龌龊成这样了?
庄姚给林念又打了几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凝凝姐,”庄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你有林念经纪人的电话吗?”
黄莹凝正在关注今晚的热搜,她之所以愿意帮安杰是因为这件事把庄姚也牵扯了进去,一旦安杰打人事件上了热搜,被同时关在卫生间里的庄姚也会受到牵连。
听到庄姚的问话,黄莹凝漫不经心回了一句,“他啊,知道,怎么了。”
手腕被用力握住,黄莹凝吃痛,这才看向庄姚。
却一眼看到了眼睛铺红的庄姚,庄姚的眼神有些可怕,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黄莹凝心里咯噔一下,正色问:“怎么了?”
“给他打电话,求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