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低头将几份口供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旋即凝视着两个跪地的女子不语,转头瞧了一眼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便朝女子发话,“汝等若是不能解释这些, 就休怪,礼法无情!”
“我二人根本没做过的事,要怎么解释?难道因为陛下是君主, 就可以随便指人说是罪人,她就是罪人吗?”
看着堂上这两个女子的把戏,皇帝眯着深邃的眸子, 不禁转头看了一眼赵王。
“放肆,公堂之上, 出言不逊, 蔑视君王,罪加一等,陛下亲鞫,尔等竟还敢如此冥顽不灵!”大理寺卿朝皇帝再次拱手,“陛下,臣请用刑!”
皇帝挥手应允。
“来啊,拶刑伺候!”大理寺卿又看着姊妹俩, 旋即微眯着眼睛, 指着其中一人,“只动她!”
两个衙役拿着拶子走上前, 将大理寺卿所指的女子拖出, 又出来两名衙役将她的身体控制住, 抓起她白嫩的双手。
大理寺卿俯视着跪在原地的另一名女子, 负手问道:“妇人手巧, 你妹妹的手生的这般好看, 若被这拶子用力一夹,除了变残废,这十指连心之痛,更令人生不如死!”
两旁陪审的官员,纷纷胆寒的小声议论着什么。
“论逼供的手段,可没人比大理寺卿更厉害了!”
“要不人家怎么是大理寺卿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可想好了?”大理寺卿再三询问,可妇人仍是不肯开口,他便看向座上的皇帝,得到点头示意后,眯着眼睛,“冥顽不灵!”旋即吩咐衙役,大声道:“动刑!”
四个衙役,两个制住女子,另外两个一人拿着拶子的一边,听到大理寺卿的令下后一齐用力拉扯。
十指为木棍所夹,随着绳子向后拉扯,木棍越收越紧。
公堂上发着木头挤压的声音,官员们听着毛骨悚然,纷纷侧过头去害怕的不敢直视,只有皇帝低头冷目的盯着,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随着力道渐渐加大,女子由原先的痛苦呻.吟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连不明显的青筋都轻轻鼓起了,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向滴血的手上。
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一遍又一遍传入另一女子心中,深深刺痛着她的心,女子开始恐慌,开始动摇。
“姊姊!”
这几乎是受刑女子竭尽全力的一声嘶吼,“我招,我招,我全都招,只求你们,放我过妹妹吧!”女子爬向大理寺卿,泪流满面的乞求道。
大理寺卿看向皇帝,皇帝依旧冷目看着,久久不作回复!
案子最终的答案,可能就是下一刻女子即将所说的“真相”
“启禀陛下,犯人昏过去了。”
大理寺卿便朝皇帝拱手道:“陛下!”
皇帝这才抬手示意。
衙役们停下手,将带血的拶子收回,女子便摊倒在地,十指已经被夹得变了形。
原审的大理寺主薄与寺丞寺正如今全都被羁押在了刑部,皇帝亲鞫,听写供状的人便换成了御史中丞,而刑部尚书则在一旁磨墨。
“说,究竟是不是你栽赃?”
女子叩首,泪眼朦胧的颤道:“是,是我!”
大理寺卿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须知栽赃朝廷命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女子跪直身子,冷冷颤抖道:“栽赃朝廷命官又如何,他不该死么?”
“因为他是朝廷命官,就可以为非作歹,就可以逼良为娼?我们是人,不是他的玩物!”女子说得可怜,竟让两旁的官员们心生了怜惜。
赵王侧头看着表面镇定的太子,旋即抓着扶手侧身椅至他耳畔小声道:“殿下觉得这戏,好不好看?”
太子惊讶的转过头与他对视,“你?”
“据本官所知,你二人本就是东京城里的娼妓!”
“是,可我二人是妓,不是娼,我二人是杨医使家中的舞女,却被沈徒这个恶霸强行霸占了去。”
女子跪直,瞪着通红的眼睛,反过来质问大理寺卿道:“敢问相公,如若有人拿刀夹在你的脖子上让你顺从,你可敢反抗?敢问相公,如若有人以权相逼,要屠你满门,你敢不从?”
“自进了沈宅,稍有不如意,他便对我们拳脚向像,相公可以看!”女子将袖子掠起,白皙的手臂上有一大块极为突兀的淤青。
“所以你二人心生怨念,才想出此法,要致他与死地吗?”
女子冷冷道:“这种人,死不足惜!”
大理寺卿沉着一口气,转身看向皇帝,“陛下。”
皇帝将手搭在桌子上,敲动着手指,旋即沉声问道:“既然你所为,那么,你手中的火.药,是从何而来?”
面对皇帝亲自开口问话,女子并不害怕,“陛下忘了吗,沈徒是武将,家中有兵书,不仅兵书,他还私藏了兵器制造的图谱,恰巧被我二人瞧见,这手上的伤便是因我二人发现了他私造的暗阁而打的。”
“我二人,记下图谱,深知武将私藏火.药等同谋反,便去找了东京城的烟火商人。”
“可惜没能亲手杀了他...”
皇帝突然震怒道:“够了!”
这声怒吼,将公堂上的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动弹,皇帝旋即起身,冷冷看了一眼太子与赵王,又看了一眼招供的女子,对大理寺卿道:“之后的事情,三司使代劳吧!”
“是!”
皇帝便带着原班人马从大理寺离去。
“这还没审完呢,就走了吗...”陪审的大臣们四顾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