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朝定经筵讲期为每年二月至端午节、八月至冬至节, 以翰林学士及大学士与其他重臣充任讲官。
十一月初一,离冬至节还有六日禁中内外诸司及内侍省皆开始忙碌, 三省六部也在筹备冬至祭祀太庙一事。
太子赴左春坊的崇文馆经筵读书,同平章事吕维抱着一本中庸走入,“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师父来了。”皇太子很客气的从座上起身朝吕维拱手。
“殿下,我们今日讲《中庸》近日冬至要举行祭祀,故而臣只能与殿下讲半个时辰...”
“师父,讲学之前本宫想问师父件事。”
吕维坐起朝其躬身,“殿下请问。”
“事关祭祀一事,师父可知道冬至祭祀祭坛的亚献与终献的人选?”
“这...”吕维低下头, “此事归九寺及礼部管,臣...”
见吕维犹豫似不敢言,太子冷下脸,“师父是宰相,所有公文皆要师父签署盖印,就算是陛下的诏书也要,更别说是礼部的册文了。”
“臣确实不知, 初献是陛下这亚献自然是太子殿下您, 至于终献…许是朝廷的重臣或是宗室旁支的某位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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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四晚,太史局的官员站在大前殿前东西对峙的钟鼓楼上观察记录刻漏, 每过一刻便击鼓一下, 每击鼓一下都有一个穿绿色公服的官员手持象牙笏板进行奏报。
冬至前三天皇帝住宿于大庆殿,殿内不仅有皇帝的亲从卫队还有殿前司喝探的兵士, 十几人为一组护卫皇帝安全戒严殿内, 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喝探一次。
宣德门外布置警戒地段不允百姓靠近, 禁军装束齐整从殿外一直排列到御街上, 还有数万战马围绕着皇宫戒严。
——咚!——钟鼓楼奏报, “申时正!”
禁中旋即吹起长鸣的号角声,紧接着高低顿挫的鼓声也随之响起,禁中内外的禁军听到后便打起精神警惕戒备。
一年迈的内侍走进大庆殿的朵殿,“太子殿下派人来请问,这次冬至祭祀...”
“朕乏了,歇息一会儿,时辰到了唤醒朕。”皇帝打着哈,显然没有将赵慈的转话听进去。
赵慈只得拱手,“是。”
时间渐渐推移,困乏的皇帝也陷入梦中。
【卫元哲你杀妻灭子定不得好死!】
——咚!——
“丑时三棒鼓!”
皇帝被殿外的鼓声惊醒,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几时了?”
“回陛下,丑时三刻,大臣们也相继到达正殿了。”
“派人去传太子。”
“是。”
皇帝从榻上爬起,“让他们将衣服送进来。”
尚服局的女史与宫人闻召便迈着步子轻声走入殿,内侍与几名尚服局宫人将绣有星官图案的云龙纹绛色纱袍与二十四梁镶嵌珍珠以金博山加蝉做装饰的卷云冠及金玉带呈上,皇帝朝他们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宫人退下后由皇帝几个心腹内侍伺候梳洗更衣,衣冠穿好后,赵慈将锦盘中的玄圭呈上,皇帝接过便从侧殿走出。
洗漱穿衣这段时间,皇太子就已经从东宫赶到了大庆殿,皇帝只看了其一眼便将视线挪开走上了明台。
“陛下圣躬万福。”
文武百官穿朝服、戴梁冠,皇太子戴十八梁远游冠,与皇帝的衣冠相似饰金博山但不附蝉纹,宰相与亲王则是貂蝉冠加九梁,从官七梁,其余官以品级大小六至二梁数目递减,台谏官为御史作为执法官则戴獬豸冠。
百官手持笏板朝皇帝行叩拜大礼。
“平身吧。”
“陛下,楚王妃与寿春郡王到了。”
位百官之首的皇太子旋即转身楞看向殿口,身穿命妇服的楚王妃竟抱着一个孩子进了殿,孩子身上还穿着朝服。
随后听见明台上老皇帝开口,“把他抱上来。”
旁侧的内侍便走上前将楚王妃怀里的孩子轻轻抱过,登上殿陛将其抱给皇帝。
宽敞空旷的大殿内朝臣们争相顾望,心里打着不敢说出的盘算,戴九梁貂蝉冠的陈煜跨出一步,“逢朝祭祀,天子与诸臣工候时大庆殿,陛下怎可将郡王抱着坐在明台的御座上,陛下此举将皇太子置于何处?使得群臣揣测人心不一又将社稷置于何处?”
听了陈煜理直气壮的质问皇帝并不恼怒,“一个半大的孩子也能引得诸臣猜忌?”
“国朝有制,陛下此举乃是...”
“好了!”皇帝呵斥道,“将他抱回去吧,随朕一起去太庙。”
陈煜这才住了嘴走回站列,不少大臣纷纷看向皇太子,只见皇太子的脸色并无变化,反而等孩子被抱下来时还走上前慈爱的关怀了几句。
“冬日里冷,一会儿坐轿可给他带了御寒的衣物?”
萧幼清点点头,“带了,谢太子殿下关怀。”
“宗仁是六哥留下的孩子,往后还请楚王妃多多尽心照看。”
“是。”
禁军的铁骑作为前导在三更时就相继出发为仪仗队开路。
——咚!——
“寅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