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幽(1 / 2)

厄乱岭的天是灰的,永远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罡风将天际禽鸟的叫声拉扯成鬼啸,更让这天显得阴气森森。

然,龙渊魔尊府邸内院,却别有一番繁花馥郁的盎然生机。

风扫过树梢,娇弱的莹白花瓣离开枝桠,柔柔落到树下青年的肩头。

青年修剪着面前灌木的花枝,身材修长,淡青的粗布短打穿在他身上,明明是下人的服装,竟也显得出尘俊秀。仅看身材举止,端是让人认为,他必然是位无双公子。

头顶飘落的花瓣让他抬起了头,五官脸蛋俱是规规矩矩,说不上丑,也夸不了美,出人意料的平平无奇。

陆宁初看着纷纷扰扰的树梢,黑如墨谭的眼中泄出一丝郁气。

三个月了。

“呀,你说的是真的吗……”

院墙之外,忽然传来如夜莺啼叫般动听的女声。

陆宁初并不在意,低头继续修剪花枝。然而听到后半句,他却倏地错手,被月见幽花茎上锋利的尖刺刺破了指腹。

“……魔尊大人真的要回来了?”

月见幽香气清淡,花瓣娇柔,风一吹便摇摇晃晃,仿佛将要折落,端是楚楚可怜。然而这样娇美的花,却食鲜血。

伤口涌出的血液被花茎尽数吸取,陆宁初却无暇将手收回,他细听墙外的人声,墨谭般的眼中亮起点点碎星。

“当然是真的,不然明璃殿下过来做什么?”

“她来得倒快,”甜软的女声染上酸气,“一来就对我们颐指气使,真当她是魔尊夫人了不成?魔尊大人都没她这么不客气。”

“人家是崇明魔尊的妹妹,魔族公主,能有什么办法。好啦,我们就是受点气,这院子里头的人才是要倒霉了。”

“你小声点,当心被他听见了。”

“听见了才好呢。不知道哪来的丑小子,也敢肖想魔尊大人,还把魔尊大人的院子弄成这样,活该被找麻烦!”

“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魔尊大人可是浮屠血海之主,这满院子都是花的,岂不是有损威风?真不知大管事收了什么好处,坏了规矩不说,居然还放任他胡作非为,看魔尊大人知道后,怎么收拾他俩……”

“谁收拾谁啊?”

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声,语气散漫,却让两位姑娘惊慌失措。

“大、大管事!”

“快把点心送去,明璃殿下等着呢。”大管事不耐,言语间多了两分威严。

“是、是!”两位姑娘脚步凌乱地跑走了。

院里的陆宁初终于回神,目光落到那枝吸饱鲜血的月见幽上。莹白温润的花瓣,已经成了血一般的红,怒绽的花盘释出浓烈数倍的香。

尖刺仍然扎在指腹,鲜血潺潺地流,却因这枝月见幽已经饱食,只能顺着茎杆淌下。

陆宁初像是觉不出痛,并不将手指移开,他将花折下,凑近鼻端,嘴角弯起。

混进魔尊府三个月,可算是把人等来了。

“祖宗!”庭院外传来急急一声喊。

大管事立在庭院门外,方正威严的面容上显出浮躁不安。他踌躇片刻,像是下了狠心,才跨过庭院门槛向着陆宁初走来。

陆宁初偏头:“大管事好啊。”

血红的月见幽还在脸侧,衬得他脸上的笑意都多了两分明艳。

可惜,那脸终究是过于平凡,着实没有引人注目的风情。

大管事瞧见陆宁初笑,更加心急如焚。他疾步走近,又在离陆宁初五步的距离停下。

“祖宗哎,你都听见了吧?魔尊大人就要回来了!”

“听见了。”陆宁初终于把手指从花刺上移开了。指腹被扎出一个不小的洞,里头有些血肉模糊,他却只舔了舔,就掏出帕子来擦花茎上的血。

——好像那花比他更重要似的。

大管事眉心一跳,似乎想要往前,最终还是脚下未动,只无奈道:“你先避一避行不行?魔尊大人不喜旁人进他的院子,你还擅自把院子弄成这样。同时触两个霉头,魔尊大人一怒之下,咱俩都得玩完!”

“他不会。”陆宁初擦完月见幽上的血,又草草擦了擦手,就把帕子囫囵塞回怀里。指腹上黄豆大小的血洞,竟然已经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痕迹了。

大管事整张面皮都抽了抽。

有帕子遮挡,看不出伤口到底何时愈合,但从拿出帕子再到收回的这段时间来看,陆宁初的修为就算不是金丹,也无限接近金丹。

他心有怨憎,却不敢发,甚至还想给陆宁初跪下。

“祖宗哎,我可求你了!先避避风头,魔尊大人的发.情期就快到了,到时候我再想法把你送上、送上……”

“送上龙渊的床?”陆宁初从容接上大管事不敢说的话,毫无廉耻之心。

大管事闭了闭眼:“……成不成?”

“这倒是个好主意。”

大管事神色一喜,忙道:“那我们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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