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很大,但贾敏在府里生活了十几年,对这里很熟悉,所以她辞了带路的丫头,自己带着林黛玉朝荣禧堂走去。
她们拐过一座假山,走上一条很长的雕花长廊,才走几步,贾敏听见前方传来男子的声音,她拉着林黛玉退到假山后面。
贾敏稍稍探身,看见长廊上走来一个俊秀少年,他好像在跟一个丫头置气。
林黛玉一时好奇,在贾敏身后,踮着脚,也偷偷地看了过去,她心里猛地一跳,感觉那个少年很是熟悉,他们似乎见过,再深想,她觉得胸口有些闷,有些喘不上气。
贾敏没发现林黛玉的异样,她正在听那少年和丫头的对话。
少年不耐烦地甩开了丫头的手说道:“袭人你别跟着我了,我今天是一定要出去的。”
叫袭人的丫头拉住少年的衣袖,压低声音:“宝玉,今儿家中有贵客,老太太吩咐了,你是一定要到场的。”
他就是母亲信上所提的,那个含玉而生的宝玉?贾敏皱眉,这孩子长相是极好的,但这性格却让人不喜,怎么就在长廊里跟个丫头拉拉扯扯的?还有这袭人,看她穿着应该是荣国府的大丫环,但她跟宝玉说话的语气,未免也太亲近了。
长廊里,贾宝玉拂开袭人的手,皱眉着急道:“鲸卿在学堂被人打伤了,我要给他送药去。”
“我来送,我来送,你且先去老太太那里,都快要开饭了。”袭人很是着急,她一把夺过贾宝玉手中的药瓶:“我回去立时找茗烟,让他给秦公子送去。”
贾宝玉宝玉似是被劝住了,刚准备走,却又停住了:“我还是想去看鲸卿。”
袭人火气上来,她长喘了口气,正待再劝,忽听一阵爽朗笑声由远及近。
“宝玉,你在做什么?仔细被老爷看见了,拔了你的皮。”来人是一个丹凤眼的美丽女子,她跟宝玉很是熟稔。
贾宝玉宝玉见王熙凤过来,甚是欢喜,他上前说道:“风姐姐,你来的正好,你跟老太太说下,我有事儿,今天不去吃晚饭了。”
“这可不行。”王熙凤拉着贾宝玉宝玉的手,劝道:“往日都依你,今天可不成,姑母带着表弟,表妹从扬州回来,你是一定要见的,可不能失了礼数,听话啊。”
“什么姑母啊,我都没见过她,谁都没有鲸卿重要。”贾宝玉犯了左性,他往长廊一座,不走了。
假山后,贾敏神色微微一变,林黛玉也面露出不快。
王熙凤赶忙先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她推了贾宝玉一把:“你当这是你院子啊,由着你胡说,这位姑母是老太太最心疼的孩子,早年嫁到扬州后,就没回来过,现在还不容易回来了,你不去见,老太太怎么想?”
贾宝玉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低着头不言语。
“今儿这场家宴老爷也会在,你若不到场,想过后果没?你这般任性,是会连累秦兄弟的。”王熙凤接着劝。
贾宝玉脸色变了又变,却始终没有松口。
“听话,跟我过去,我听说林家表妹特别标致,而且才华斐然,林家表弟一表人才,风姿卓越,又有解元功名在身,你见了,定不会后悔。”
王熙凤不提林禹州还好,她提了,贾宝玉猛地站起来,眼睛都红了,“解元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只知道读书当官的禄蠹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