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陆乘舲手中的筷子落了地。
一颗空荡荡的心顿时被塞得满满的。
“你……还记得啊。”陆乘舲侧头看着谢安澜的埋在他肩膀的上脸,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谢安澜轻嗯一声,从陆乘舲怀里出来,躬身替他捡起地上的筷子。
陆乘舲重新拿了一双筷子过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吃饭吧。”
“不想去看看么?”谢安澜问。
“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当初那块地。”陆乘舲眼眸暗了暗,当年他不过就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要掩埋全家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什么都做得很敷衍。
如今那地方在草原部手中摧残了十年,还不在不在谁也说不清。
谢安澜肯定道,“一定还在的,我派人去找,找到了我们一同去祭拜好不好。”
“好。”陆乘舲点了点头,眼眸里聚集起了一团薄雾,但脸上却溢满笑意。
“其实找不到也没有关系。”陆乘舲塞了一节辣椒在自己嘴里,强迫自己不要落泪,“他们的坟住在我心里,有没有都一样。”
说完,陆乘舲又觉得不对劲,抬头果然看到谢安澜微微带着酸意的脸色。
“他们在我心底,而你在我身侧。”
陆乘舲的手握住谢安澜的手,清澈的眼眸里闪烁起万千星辉,“从此以后,我的家人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我也只有你。”谢安澜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安抚好了谢安澜后,陆乘舲又执筷继续就餐。
谢安澜见他对辣椒情有独钟,忍不住提醒道,“今天小年,少吃一点。”
“为何。”陆乘舲不解。
谢安澜抿了抿唇,视线在他的身线上轻轻一滑,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算了,他开心就好。
邕朝的所有城池失而复得,这个消息一出,终于冲淡了帝都百姓心中的阴霾。
他们扯着嗓子发出喜悦的呐喊声,他们在街上狂奔雀跃,他们敲锣打鼓争相奔告。
有那么一刻,一些老人仿佛自己回到了邕朝鼎盛的时候,那时候的帝都百姓,天天都像今日这般喜悦。
没有草原部人的铁蹄,帝都万邦来贺,纸醉金迷。
多美。
蒙赫幽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回望着这座正在狂欢的繁华城池,咬了咬唇,不带半分眷恋地放下马车车帘。
她最终没有完成哥哥给她的任务。
不知回去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
想当初她盛气凌人而来,如今却要灰溜溜的回去,实属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一步踏错,就将陷入万劫深渊。
蒙赫幽从怀里掏出那两张丝帕,从车窗里扔了出去。
如果不是这两张丝帕,或许她今天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蒙赫幽丢完东西,就像是丢掉了所有包袱,淡淡嘱咐一声,“起程。”
马车穿过喧嚣拥挤的人群,出了帝都,使向无尽的群山之中。
过年,又出了如此大的喜事,谢安澜听到外面欢呼的百姓也挺开心,让人搬出不少烟花,放了大半夜。
使得原本就喧嚣的帝都夜晚,更加喧闹繁华了。
因为陆乘舲“病重”一事,谢安澜也不便去宫里吃年夜饭。
两人就在府里摆饭。
宸王府虽然人多,但认真的主人就他们两人,因此这个年过起来,还是感觉有些冷清。
“委屈殿下了,跟我在一起过了两个冷冷清清的年。”陆乘舲一边布菜,一边暗了暗眼眸。
“我就喜欢这样清清静静。”
大过年的,府上也没有别人,谢安澜才不讲究那些规矩,直接把人给抱进怀里,两人同坐一张椅子吃饭。
陆乘舲猝不及防跌进谢安澜怀里,慌了片刻,就冷静下来,半开玩笑道,“若是没有我这病,府里也可以请些歌姬前来,跳个舞,唱个曲助助兴,不像现在,只能让殿下与我一同坐冷板凳。”
“一个人的板凳冷,两个人的板凳就暖和。”谢安澜搂着他的腰,手也不去拿筷子,垂下眸子道,“喂我。”
陆乘舲的眼神在桌上扫了会,略略有些疑惑,“今日没有辣椒吗?”
谢安澜的脸色稍稍一顿,“过年了,不吃辣。”
陆乘舲反驳,“吃辣才好,明年红红火火。”
“今天不吃。”谢安澜固执道。
他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陆乘舲喜欢吃辣,他就不拿辣椒出来了。
结果现在倒好,弄得他骑虎难下。
“好。”陆乘舲抿了抿唇,不清楚谢安澜在固执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与他再争执下去。
持起桌上的筷子,喂一口谢安澜,自己吃一口。
两人就这样对着月光,虽然冷清,竟也温馨十足。
“哟,吃着呢。”
饭吃到一半来了不少不速之客。
谢观潮一走进宸王府的正厅,就见怪不怪地看到两人搂搂抱抱在一起吃饭,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谢安澜看着面前鱼贯而入的哥哥嫂嫂们,蹙起了眉头,向下人问道,“怎么,现在宸王府来人都不需要人通报了?”
“是我们让他们不必通报的。”谢观潮见谢安澜要对下人们出气,忙道,“大过年的,也别太为难人家。”
“这才过去多少日子,五哥竟然也学起了做好人。”谢安澜抱着要挣扎起身的陆乘舲不撒手,就这么任由他坐在自己身上,睨着眼,看着面前的人。
“嘿……”谢观潮咦了声,“别不识好人心啊,我们哥几个这不是见你这大过年的,府上都冷冷清清的,连宫宴都没吃两口,就来给你贺年。”
谢安澜嗤笑了声,“你不来,我这个年还过得舒坦些。”
“七弟,我们就是来送个礼,贺个年就走,不打扰你们。”谢广池面皮薄,咳嗽一声,缓慢道。
“那四哥送了礼,就快些回吧。”谢安澜看了看谢广池身后都快一脸不耐烦的四王妃,声音淡淡的。
“这就走,这就走。”谢广池让下人放下他送的礼,带着自己的王妃,略有些羡慕地看了眼紧挨在一起的两人,再落魄地看了眼身侧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王妃,叹息着出了宸王府。
他也想对自己的王妃好好的。
可他的王妃啥都不在乎。
甚至已经跟他提过很多回,他可以纳妾的事。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简洁的明月,略带希翼地看向身侧的王妃,“云儿,今晚我能不能回房……”
“不行,今夜可以守夜,我想挑灯把那本《圣君风流传》看完。”冉如云二话不说拒绝了谢广池。
“……那好吧。”谢广池撇了撇唇,难掩失落地点了点头。
“你要觉得一个人睡觉冷,我房里的丫头或者府上的丫鬟你看上了那个尽管挑。”一想到可以回去看书了,冉如云难得心情好,多说了两句。
“不冷,不冷,挺好。”谢广池猛地摇了摇头,他小时见过太多女人为了争宠、争正宫的位置不折手段,现在一想起那画面还头疼得厉害。
“那随便你。”冉如云见他不同意,一点都不在意,只要不打扰她就行。
谢广池走了,谢安澜的目光又在其他几位哥哥身上扫过。
他最小,几位王爷也依着他,依次放下东西,就都走了。
唯独三王妃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画册塞陆乘舲手中。
“三嫂,这是……”陆乘舲随意翻了翻画册,手快的把它合上,话音也戛然而止。
“我见前段时间那两个公主的手段对七弟层出不穷,怕你吃亏,花高价从华贵楼买的,你学着点,虽然你贵为男子,但也不能让两个女子比下去不是。”
难得今天三王妃没有扎刀,只是这话,陆乘舲听着怎么还是不对劲呢。
又翻了翻画册,毫无兴趣地摇了摇头,还给了三王妃,“用不着。”
“为什么?”王王妃一头雾水。
陆乘舲悄悄看了眼谢安澜,小声道,“太简单了。”
三王妃拿着画册手一抖,第一次有种被人扎了一刀的感觉。
送走了这些烦人的哥哥嫂嫂们,谢安澜也没有胃口了,看向陆乘舲问道,“方才三嫂找你说什么。”
“没什么。”陆乘舲随意敷衍了两句。
“还吃吗?”谢安澜看着桌上逐渐冷掉食物,问了一声。
“不吃了。”被人一打岔,陆乘舲也没胃口了。
“那去守夜?”谢安澜试探地问了一声。
陆乘舲头还没点完,人就被谢安澜给抱了起来。
陆乘舲在他怀里,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不是去守夜?”
“是守夜啊。”谢安澜将人放在床上,低垂下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肯定道,“守一夜。”
帝都城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绚丽绽放,映得黑夜如昼,谢安澜在陆乘舲的耳畔喘息着,亲呢道,“补上去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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