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简昭仪季昭被册立为妃,是为简妃。
甄嬛失宠,季昭深恐下一个被算计的对象就是自己,因此愈发低调,协理宫务也只是做好本分的事情,绝不多伸手,皇后笑着说了她几次,也就罢了。
皇后暂时还未有对简妃出手的打算,一方面是甄嬛的脸实在刺她的心,另一方面则是简妃又得太后喜欢。不过如今甄嬛已倒,便是太后也拦不住她。然而简妃不知怎的,对她颇为提防,要如何下手,皇后一时之间也有些为难。
想起上回太后和她说宫中绝不能只有一个皇子,皇后眯起眼睛。一个皇子啊……
真不知道会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呢。
而季昭那边,则是吩咐了蘘荷去照顾虞臻,又让芰荷暗中盯着宫人们。蘘荷懂得医术,照顾了虞臻她才好放心些。她心想也是时候理一理自己宫内的情况了。
季昭入宫之时位分便为同批最高,十分打眼。那时宫中必是有人塞了钉子的。外围的一些,她接手宫务的时候便已清洗过,至今里头侍奉的宫人,金盏、玉漏、蘘荷、芰荷是家里带来的,大体上可以相信。叶澜依与茵娘是她自己要回,只需留心。木樨已经背叛并被杖毙,明镜在她几番试探下已确定了是太后的人,就剩一个银铃了。
着芰荷盯了段时间,没有任何发现。季昭只让她接着盯着。
除此之外便是袁庆来和顺姑二人。顺姑办事一向稳妥,但不出彩。而袁庆来偶尔会急着表功,耍小聪明,但大体上感觉还是忠心的。毕竟主子温厚得宠,就算原先有什么异心,但跟着她得了好处,也该忠心下来了。
季昭在安心清理后宫之余,也没忘记让人给甄嬛送点衣裳、吃食、炭火过去。侍卫看在她受宠的份上,倒也不敢为难。季昭明白皇帝一定会知道的,然而这样正好。
再说,送点东西,举手之劳。她记得,甄嬛这时候似乎是怀孕了,只是还无人知道。
一日派明镜送吃食过去,她回来颇晚,解释道:“甄婕妤病得十分厉害,里面的人又出不去请太医,便托奴婢跑一趟,请的是卫临卫太医,诊出来甄婕妤有孕一月。”
季昭微微一愣,旋即释然。
这么说她倒是做了件好事。因着有明镜帮忙请太医的缘故,甄嬛那忠心的侍婢流朱不曾因撞刀而死去。
不久,皇帝便下旨给甄嬛嫔位的待遇。
至于卫临其人,似乎温实初折了后,甄嬛就一直是他请的脉。只是不知道名利心重、又不像温实初那样对甄嬛痴情的卫临,将来会不会肯帮着甄嬛一次次造假?
季昭暗忖,卫临倒是可以留着。他并非痴情人,反而能利用他抓到甄嬛的把柄。
当天晚上皇帝来了季昭处,眉间似有忧愁,连对着小虞臻都笑得勉强,季昭忙让叶澜依把小虞臻抱回去,柔声问道:“皇上怎么了?”
皇帝道:“甄婕妤写了信给朕,希望她这一胎给皇后照料。”又道,“朕心里烦,实在不想管她的事情,可她怀着朕的孩子,季卿看要不要答应她?”
季昭蹙眉道:“哪有妃子怀孕让皇后照看的道理?皇后要怎么照看?亲自为她试吃各种食物吗?还是要扶着她让她不摔跤?那要是甄婕妤自己错吃了什么动了胎气,难道还要怪皇后娘娘?甄婕妤也太不懂事了。”
她说话的时候,明镜就在里头伺候。
皇帝冷笑道:“不错!她以为自己算什么!皇后也就照看过……先皇后那胎。甄氏如何敢与先皇后相提并论。”
季昭连忙跪下道:“皇上息怒。”
皇帝亲手扶了她起来:“季卿何必如此,朕不是生你的气。”
季昭垂下眼帘道:“臣妾不该说这些让皇上烦心。”
于是又闲聊几句,便歇下了。
第二日在皇后宫中请安时,众人很是议论了甄嬛的身孕。
原先宫中有些流言,说甄嬛那一胎本是要皇后照看的,被季昭及时压下了,所以妃嫔们大多不知道,皇后心里对这一点是很满意的。然而这样明显的事却要由季昭来提醒纠正,她自然不可能因此喜爱对方,反而多出许多忌惮。
皇后笑道:“再过四个多月,又要选秀了。简妃陪着本宫一起操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