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月十八,镇上就热闹起来了。陈志豪催着两个哥哥早早的就找好了摆摊儿的地方。前几天他是天天在家监督着陈志远和陈志斌哥俩写对联。
这家伙是下了狠心,要好好挣一笔银子。买了一大卷红纸,裁成长条,写的陈志远和陈志斌都快吐了。
安宁觉得也亏得陈志豪字不咋行,要不然他能不吃饭不睡觉,一天到晚的写。安宁把他裁掉的红纸拿过来,用炭笔描了图,折叠之后拿剪刀顺着线剪了。
拆开后就成了胖娃娃抱鲤鱼的窗花,她画的是那种Q版的,有趣又可爱。
陈志豪这个钱迷立马跟安宁说:“娘啊,这个窗花看起来蛮好剪的,要不然咱多剪一些,拿到集市上去卖怎么样?”
安宁又剪了花样递给他:“行啊,这很简单,只要我把图画到红字上,谁都能剪。”
陈志豪让安宁给他画了个花样,自己拿着剪刀试了试,果然很简单,没几下就剪成了。
陈志豪托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大哥二哥,你们俩继续写对联,捡着那喜庆的,知道不?娘,你就负责画图,筱雅、大嫂、二嫂咱四个都下手剪。欣怡,你个臭丫头离我远点儿,我手里有剪刀,再戳到你。筱雅,你别剪了,赶紧抱着欣怡。”
筱雅很听话的抱起小侄女,亲了亲她胖胖的小脸颊。小姑娘搂住她的脖子笑的嘎嘎响。
安宁就捡着那些简单喜庆又好看的图画,陈志豪和柳氏李氏拿着剪刀埋头苦剪。
等到腊月二十,陈志豪的对联和窗花摊儿就开张了。他选的位置好,陈志远和陈志斌的字笔力遒劲、稳重厚实、气势如虹,既有沉雄峻逸之势,又有浑穆古拙之风。
就连不识字的庄稼汉都觉得这字太漂亮了,陈志豪这个厚脸皮,把对联的内容吆喝出来,还把意思也给人解释了一遍。
过年谁不想讨个吉利?他们家的对联和福字很快就被抢购一空。而那些婶子大娘们则更喜欢他们家的窗花,寓意好又可爱有趣。
半天功夫,他们的摊位上就空了。收摊回家后陈志豪就催着众人写对联、剪窗花。
陈志斌瘫在椅子上:“小三儿,累了一上午了,都不让人歇歇的呀?你看你现在都钻到钱眼儿了去了,我跟你说,挣不完的银子,先歇歇喘口气总行了吧?再说了,还没吃午饭呢,都快饿死了,哪有劲儿写对联啊?”
安宁从厨房探出头喊了一声:“吃饭了,都来端饭。”陈志豪鲤鱼打挺似的从椅子上蹦起来:“赶紧吃,吃完干活。”
陈志斌哀嚎一声:“大哥,你管管小三儿!”陈志远笑了笑,施施然站起来去厨房端饭,他才不管呢,娘的意图他看得再清楚不过了。这样的小三儿其实还挺可爱的,就是有点儿太抠了。
今天上午全家出动去摆摊儿,柳氏李氏和筱雅说是帮忙,其实就是抱着欣怡去看热闹。安宁自己在家,做饭的时候可劲儿造。
炖鸡、粉蒸排骨、红烧肉、辣椒肉片,全都是硬菜。吃饭的时候陈志豪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娘,肉不要钱的呀?前两天不是刚宰完鸡吗?怎么今天又杀了一只?就那么多鸡,你都给宰了还咋收鸡蛋?”
柳氏和李氏捂着嘴偷笑,自从小三儿管账之后,每次吃饭他都得怼婆婆,嫌她炒菜用油抛费,嫌她切得肉太多。
反正每天的说辞都不一样,听着真是太逗了。安宁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添了一碗汤:“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吃,老娘辛辛苦苦给你做好了饭,吃着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陈志豪嘴上叨叨着,手里的筷子也没闲着。这鸡宰都宰了,不吃多岂不是对不起它的牺牲?
陈志斌咽下嘴里的肉,语重心长的训陈志豪:“小三儿啊,咱娘做好了饭,你吃着咋还那么多事儿呢?那鸡都是娘的,她想咋吃咋吃,咋滴还得需要你的允许啊?”
陈志豪一脸不赞同的瞪了瞪陈志斌:“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些鸡是归我管的知道不?你知道我每天喂鸡收蛋有辛苦吗?”
陈志斌摇摇头,陈志远拿出帕子擦了擦嘴:“你要是觉得辛苦,就少喂几只,真好可以让娘杀了吃肉。”
陈志豪正喝汤,听了他的话,直接就呛着了:“我不嫌辛苦,不能少喂,喂得少了,收的鸡蛋就少了,鸡蛋少了拿啥去卖?不但不能少喂,还得多喂。娘,别听大哥的,开春记得给我买一百只小鸡崽,还有鸭崽也来几十只。”
陈志斌真的被他的贪心不足给吓着了:“一百只鸡崽和几十只鸭崽?小三儿啊,你喂得过来吗?不行,那鸡崽鸭崽都不太好养,你倒时候再把它们给玩死了。”
陈志豪急了:“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你会不会说人话?不会就给我闭嘴,玩啥?你当我跟你一样不靠谱呢?”
陈志斌直接勾住他的脖子:“小三儿自打管了家,就飘了。胆肥儿了你哈,敢跟你哥我这么说话?扁你哦!”
陈志豪哼了一声,傲娇的抬了抬下巴:“你敢扁我,我就敢让你媳妇我二嫂在家吃糠咽菜。”
李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陈志豪恼羞成怒:“二嫂......你不要总拆我台!”李氏赶紧喝汤:“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忍住!”
吃完饭,陈志豪又开始催着干活,安宁顺嘴说了句:“你干脆就叫陈扒皮得了,人家地主老爷雇短工,都得让人喘口气。你可倒好,工钱不给发,催人干活时倒是挺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