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忽的站了起来,连带着身后的玫瑰椅都倒了:“什么?他不是重伤在身吗,堂堂天子还学着我离家出走了?”
凌与枫看着也很是焦头烂额:“陛下因为有伤在身所以就免了这几日的早朝,可今晨太医来换药,陛下却不见了踪影,现在天都黑了。”
她想了想迟疑问道:“你也找不到吗?皇宫那么多人手,你们主子丢了都找不到?你蒙我的吧。”
凌与枫一听这话有些气不过,略带质问:“此事皆因你而起,陛下为了护你周全,硬说自己只是染了风寒,明明伤势很重,从昨天开始便高烧不退,你非但没有愧疚,还跑出去好几天让陛下担心不已,你……”
凌与枫气结于胸,很是想为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陛下鸣不平,但转念一想确实是陛下和他欺骗盛澈在先,便没了后话。
“你,你什么你,几天不见你倒是脾气见长了。”盛澈作为一个受害人,刚一回宫就被劈头盖脸的数落一顿也很是不快。
但听着赵倾城现下状况凄惨,甚是可怜,便也心软了些许:“行了行了,伤他是我不对,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他自己往我刀口上撞的。,作为赔偿,我去找找他行了吧。”
凌与枫一听盛澈愿意去找陛下,立刻带着她四处去寻。
这陛下失踪之事不便张扬,如若被外人知晓,便演变成了动摇国家根基的大事。
于此,凌与枫只命了一队自己的近卫在皇宫里搜索。可这皇宫那么大,他们找到子时也没看到赵倾城的影子。
“陛下高烧不退,不会是晕倒在哪了吧。”凌与枫步履急促,压根没停的意思。
盛澈倒是无甚波澜,甩着胳膊摇摇晃晃的跟在凌与枫身后。
她想着一个皇帝还能在宫里丢了不成,实在是晕倒了,这宫内成百上千的奴才还能发现不了?
“你别担心了,可能他是去后宫哪个妃子那快活了,你个御前侍卫反正不能半夜硬闯妃嫔的内廷吧。”
凌与枫回身扶着风陵剑柄,眼睛瞪得跟看见鬼一样:“不可能,陛下自从登基以来,就没去过后宫,更别说宿在哪个妃嫔处了。”
“呦,这么清心寡欲,那还招那么多良人,放宫里当花瓶啊。”盛澈没好气的踢了一脚青石板路旁的石子。
凌与枫也是想帮陛下抱不平,赵倾城这么大费周章的选良人到底是为了谁,还一再的压着各处的奏章和太后的询问不立皇后,可是这个盛澈看着怎么还不如自己透彻。
他不想再往下争辩,对着盛澈顺口问了句:“你来皇宫有些日子了,陛下有没有带你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盛澈这才想起来,赵倾城带她去过摘星台,还说自己不开心了就会去那坐坐。怪不得凌与枫找不到人,这摘星台所在之处偏僻又高耸,除了每年天鉴司奉皇命去一趟,甚少有人闲的没事干跑上去。
盛澈独自一人先行跑到那,发现赵倾城真的在台顶坐着,脸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漠然的眺望着皇城外的万家灯火,墨色长发也没了平日的光彩,被高台的冷风吹得有些凌乱。
看到盛澈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赵倾城慌乱的想站起来,可还没立定便虚弱的差点跌倒。
盛澈眼疾手快的上前去扶,却被他顺势揽入怀里,或者说是把她当成了自己将倾不倾的倚靠。
盛澈感受到了他怀抱里炙热的温度,似乎马上要融化了她,或者说是要同归于尽。
“确实是烧的不轻。”
盛澈挣脱开赵倾城的怀抱,又摸了摸他的脖颈:“你说你都烧成这样了还瞎跑什么,知道这摘星台晚上很冷吗。”
赵倾城动了动自己干裂苍白的嘴唇,声音也随着破碎的秋风嘶哑的不成样子:“我只是想来这看看,想着你会来找我的。”
盛澈扶着他坐下没好气的教训道:“你当皇帝这么任性吗,你要是病死了,天下不就大乱了。”
赵倾城看着面前人的眼睛,他似乎很喜欢看着她的眼睛,清澈如水没有丝毫掩饰的眼睛。
“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夜风吹过盛澈的发梢,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清醒:“你其实是想问我还恨你吗?”
盛澈往胸腔里吸了股冷风,似乎还夹杂着他伤口上的血腥味:“赵倾城,我想清楚了,始作俑者不是你,剿我送青山也并非你本意,可能是身在这无上尊位的无奈吧,我原谅你了。”
“那你……能不走吗?”赵倾城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又不敢听到的话。
盛澈眼光越过宫墙眺望着远方的灯火阑珊,若有所思的回答着:“我现在还能去哪,先在皇宫里待段时间吧。”
赵倾城似乎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
待凌与枫把赵倾城送回乾清殿静养,而盛澈因误伤了赵倾城,被凌与枫以若不悉心照料就是不仁不义之徒的名义扣在了陛下身边,让陛下每日都能见到她。
说着凌与枫是个感情上的榆木疙瘩,但在给自己的发小陛下送助攻上,那可真算是个中高手了,可怎耐得,自己的桃花树,那是从根儿上就没见什么起色。
满京城里,像他这个年纪的达官显贵,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再不济,也有个正房夫人。
可偏偏这个当朝一品大员,上京禁军大都统,御前侍卫统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还是光棍一个,没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