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湛席间甚少开口,等赵倾城他们走了也起身道:“既然小九走了,那本王也不便久留。”
杨觞抬起眼眸,用毫无温度的语气开口:“敬王殿下,可知苍山鹰?”
赵景湛顿住了脚步。
杨觞接着说道:“苍山鹰只盘旋于崇山峻岭,沧原高地,若是有人把它关进笼子里,那这鹰只会绝食而死。”
赵景湛眼底的寒光稍纵即逝,迟疑回头:“杨兄的提醒,本王谢过。”
而后转身离开。
杨觞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看着眼前盛澈临走时倒给他的那杯酒出神,杯中的酒面毫无波澜,像是现在的房间,空荡平静。
他缓缓拿起酒杯,可即使再轻的动作,酒水还是跟着手腕荡起了一层细微的涟漪,杨觞对着那杯酒无奈的笑了笑,最后还是喝下了它。
本来凌与枫出枫林晚门庭的时候还跟在他们俩后面,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大型修罗场乱斗的一幕还心有余悸,现在躲得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华灯初上,永安街人群攒动,热闹非凡,赵倾城很喜欢和盛澈两个人并排闲逛的感觉,缓缓慢慢,清闲自在。
盛澈左顾右盼,这四季分明的街市真是有趣的紧,卖的东西总透露出一些它这个季节该有的样子。
刚刚立了春,小贩们为了招揽生意在自家摊铺上插几根刚含苞的桃枝,那粉色的小花骨朵星星点点,稀疏的散落在光秃秃的枝子上,倒显得有些孤独。
她自知赵倾城这家伙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告诉她,只是当时随便一句托词而已,便没主动戳穿他。
她在永安街的路上买了几串糖葫芦,说是要带回去给正尘。小贩许是看盛澈长得白净,便拔下一截子插在木摊架上的桃枝递给了她。
“小公子,这个送你,可以招桃花的。”
盛澈婉拒道:“不必了,我从不信这个。”
那小贩听了,却还是很热情:“公子别不信,很灵的,你要不喜欢,送给心仪的姑娘也可以,她一定喜欢。”
盛澈抵不住摊主的心意,只好接下随手别在了腰间,又拿起一串糖葫芦边吃边走,赵倾城嘴角擒笑着走在她旁边。
“你就不打算分我一串糖葫芦吗?”
盛澈听他这么讲,故意咬了一颗边吃边说:“你不是不喜甜食吗?”
赵倾城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还记着今日勤政殿的事。
趁盛澈不备,他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嘴里送了颗,嚼着说道:“谁说我不喜甜食,你听错了。”
盛澈挑着一边眉毛,撇了撇嘴:“最好是我听错了。”
赵倾城弯下身子,脸往她面前凑了凑,眼角泛着光:“你是不是吃醋了?”
盛澈倒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的问题:“吃醋?倒不至于,但瞧见你们那样我是挺不舒服的,可能是因为讨厌崔芸惜吧。”
赵倾城以为盛澈会回避他的问题,或者像小女子一样害羞的搪塞过去,哪知她却一脸认真的分析了起来,倒是让他措不及防,把接下来准备说的话都给忘了。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只是因为讨厌崔芸惜吗?”他微微侧着头一再的提醒。
盛澈又往嘴里送了颗糖葫芦,数着签子上剩下的几颗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用想了,是这样的。”
说着,把另一只手上的一把糖葫芦递到赵倾城面前:“给你,不是想吃吗。”
赵倾城没有拿盛澈手上的糖葫芦,倒是伸手把她腰间别着的桃枝拿了过来,举在手上摇了摇:“给我这个就好了。”
盛澈心想,这人今天又闹得什么幺蛾子,真是帝王心海底针,比粉黛苑的姐姐们都难琢磨。
众人皆知敬王是个不喜欢拉帮结派站队的闲散王爷,赵倾城也是因为这样才放任他留在上京,可偏偏这个外人看来只知吃喝玩乐不问朝政的人,却连着三日上书,要陛下定案火/药走私之事,把本来已经稍微平静的朝堂又搅的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