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喝了一口眼前名贵的冻顶乌龙茶,满不在乎:“知道啊。”
能不知道吗,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失宠的贵妃啊。
宋夕潮一副恨铁不成钢却又不能点破的模样:“你说贵妃娘娘明明盛宠在身,为何忽然失宠了,她要是去哄哄陛下,陛下定然会回心转意的。”
说着,宋夕潮把桌上昨日才从乾清殿拿来的精致糕点往盛澈面前推了推。
盛澈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开口:“失宠了就失宠了,哄两句陛下就能回心转意吗?顶峰之上的人最为凉薄不是你常说的嘛,哪是一两句就能哄好的。”
宋夕潮拍案而起:“怎么哄不好,只要贵妃娘娘去陛下面前说两句,一定有用的。”
宋夕潮昨日去乾清殿回话,陛下巴不得要知道贵妃娘娘说的每一个字,就差让宋夕潮拿着笔墨纸砚在盛澈面前当场记录编撰了。
别说开口哄哄了,就算是去陛下面前晃一晃,那也是管用的。
盛澈被宋夕潮一巴掌拍的差点给噎死,他赶紧递上茶,越过小桌拍着她的后背劝解:“你既然是御前的奴才,自然能见到贵妃娘娘,何不劝劝她想些法子挽回陛下的心哪。”
宋夕潮这么拐弯抹角的提醒着盛澈,论是谁都觉得他过于热心了。
她抬起已经咳红的双眼,狐疑的盯着宋夕潮:“你今日怎么如此关心贵妃娘娘,一个史历馆小典官这么上心后宫妃嫔的恩宠,打的什么主意?”
宋夕潮不自在的收回手,不敢看盛澈的眼睛:“我这不是为我的财路着想嘛。你给我的那些首饰摆件什么的,好些是贵妃娘娘赏的,若是娘娘失宠,你不就没这些个赏赐了嘛。”
我哪是为了这些赏赐,我全是为你着想啊我的贵妃娘娘,宋夕潮说一半留一半的,精明的很。
盛澈这才收回眼神,漫不经心道:“赏赐没了就没了,我那还有好些东西,你若是手头紧,我明日再拿些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里现在不缺银子,我就是觉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娘娘如此大方的人,咱们是不是不能看着她在宫里失宠?”宋夕潮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差拿着个竹简在那敲打盛澈的榆木脑袋了。
盛澈眼神看向天顶,有些失神:“你说到底什么才是喜欢?梁山伯和祝英台?崔莺莺和张生?李师师和宋徽宗?他们的结局都不尽人意呀。”
宋夕潮满心的捶胸顿足,平日里让盛澈看的野史话本,本就把爱情讲的跌宕悲壮,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触及,现在看来是彻底带偏了她的感情观了。
要是有根绳,他现在绝对立刻去找歪脖子树。
“小盛子,喜欢一个人是义无反顾飞蛾扑火的,喜欢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把人往外推的。”
“飞蛾扑火那不就烧死了?”盛澈似乎抓到了重点。
宋夕潮觉得自己越描越黑,索性闷头在箱子里扒了好久,这才找到他第一次见陛下时陛下给他的那本书,也不知为何压在了箱子的最底下,盛澈还没来得及看。
“《明孝宗传》?你给我这本书做什么,我见过这书,讲历史的吗,我看过封皮就没打开的兴趣了。”盛澈把那书又推了回去。
“不是不是,这是讲感情的,还是感天动地千古传诵的爱情,你拿去看看,便能参悟什么是喜欢了。”宋夕潮又把书推了回去。
盛澈纳闷:“这书我能带走?这不是禁书吗。”
宋夕潮摆摆手:“这不是禁书,你可以拿回去看,不用还回来,当我送你的,”
宋夕潮难得大方,盛澈也没多想,把书揣怀里便往交泰殿走。
闻着满园的栀子海棠杜鹃,百花争艳般的花香杂糅在一起,盛澈很是心旷神怡,可偏偏身后跟了一路的人坏了她的兴致。
盛澈随手捡起路边的小石子,猛的往身后一掷,却意外的没听到任何的惨叫之声。
“澈澈,是我。”
盛澈久未听到这个声音,竟还恍惚了片刻。
一回头,赵景湛已负手而立在她面前。
“原来是敬王殿下,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盛澈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太监的装扮,觉得很难解释的清楚,但赵景湛似乎并没有很惊讶,也未多问。
“我只是去崇文院取些书籍,路过此地不经意看到了你。”
他专门进宫来看盛澈,却没在交泰殿见到人,正尘说他家九爷去了崇文院,赵景湛在门口等了一下午,才瞧见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盛澈很是不解为什么赵景湛还会喊她澈澈,像她这么不着四六的人,早把那次扯的谎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反正名讳只是个代号,他爱怎么喊便怎么喊吧。
“那你的书哪?”盛澈看了眼赵景湛空空如也的手。
赵景湛这才尴尬的攥了攥手心:“没有寻到想找的书,只能空手而归了。”
“你要找什么书?走,我去帮你找。”盛澈说着便很是热心肠的扯着赵景湛的袖子往崇文院走。
赵景湛一度恍惚的被盛澈牵着走进了崇文院,守卫们见敬王殿下带着奴才进来了,并未阻拦。
“你想找什么书,每间殿里放的书类型都不太形同,我得知道你要什么书。”盛澈四处打量着殿门旁的立牌。
“《青乌序》”赵景湛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