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师徒的缘分,但最后解无忧还是被好生安置在儒门内养伤。
不过这伤,养的很是憋闷。
赫连修此次闹性子被外人窥伺到空隙,到底是犯了错,只是他身份有些特殊,不好真的完全按照门规罚,最后还是柳文彦这个门主兼亲师傅开口,拎走小徒弟三个月,说是闭关亲自教育。
解无忧觉着,应该是柳文彦趁着小修年纪尚幼掰的过来,想改改对赫连修的教导方向,所以正好就趁机找了个理由闭关教导。
没了赫连修,解无忧在儒门最熟悉的人就变成了已经会自己啃鸡肉的小白狼,人生顿时寂寞如雪了起来。
再加上太医令亲至,给解无忧裹了夹板上了药,开了好几张药方,更是叮咛了一堆需要谨遵的医嘱,搞得解无忧半个多月都得在床上过。
如此一来,自然憋闷不已。
这日,解无忧终于确认自己伤势已经完完全全痊愈,没有留下一点点后遗症,立刻就将什么医嘱之类的东西给抛之脑后,整个人从咸鱼躺瞬间变得神采奕奕,刷的一下下了床。
他一把捞起趴在床脚的白狼崽崽:“走走走,小白,今天咱兄弟俩出去逛一圈,再喝那些苦汁子,整个人都要变成黄连了。”
解无忧是客人,自然是住在儒门的客房之中,平日里有杂役负责洒扫,也有侍女照料起居,所以住在这里,他并没遇到什么生活上的不便或麻烦。
但,就是浑身不得劲儿。
儒门,真的是个奇怪的武林门派。
大多数武林门派,都是师徒传承制,就是师傅收徒,徒弟再传徒孙这样。
开山立派一般就是找一处人杰地灵之处建山门,然后广招门徒,依靠某些渠道,诸如走镖、赏金任务、田租、经商等方式获得财力资金,用以维持门派运转。而这样的武林门派,基本上是没什么财力建多好的房子,更没什么钱养一大堆杂役仆从的,门派内很多活儿,都是门徒自己在做。
能用得起杂役仆从的,多是武林世家。他们并非全然的武林中人,在武林之外,更有其他身份,诸如乡绅、官员、巨贾等等等等。这些世家以某一种绝学传家,凝聚力因为血缘的关系,要比一般武林门派更强,所以即使人数有限,远逊于武林门派,但在武林之中也依旧有一定的话语权。
儒门奇怪就奇怪在,它的运营模式是传统的师徒体系,可是经营方式却和武林世家一样。门内除了正式弟子,多有专门的仆从负责各处事务,门徒除了专心习文习武之外,几乎不用操心其他。
就和解无忧第一次看到它的感觉一样,这里像个书院,而不是武林门派。
“我这人天生和读书人就不对付啊。”自我认知是个大老粗的解无忧看着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仆从们,抱着小白狼如此感叹了一句。
旁边路过一个洒扫走廊的年轻杂役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解无忧耸耸肩,摸了摸白狼崽崽脑袋上的绒毛:“走,某带你去打打牙祭。”
天天苦汁子就算了,饭食还都是些能让嘴里淡出鸟来的病号饭,解无忧早就不厌其烦了。若非还有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恐怕他第一天就能被那些药和餐饭给逼得不告而别喽。
白狼崽崽嫩声嫩气的嗷呜了一声,算是个回应。
提气轻身,脚尖微点,解无忧宛如一片风吹柳絮般,轻轻飘过围墙,越过假山,踏上屋顶,随即几个纵身跳跃,瞬息数十丈,很快便钻进了儒门外的小树林中。
落地后,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林木稀疏,灌木亦不多,整片林子都不大,远处更是能看到种植着作物的农田。
心中难免有些不稳当。
“小白,你说这鬼地方能逮到兔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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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门内最高的八角楼楼顶,有三人静静看着解无忧的一举一动。
大概是因为距离过远,这三人修为也远远高于如今的解无忧,所以一心散步想改善伙食的解无忧并未发现自己被人居高临下观察了。
三人中,有一位正是儒门门主柳文彦,而他左侧年龄稍长些的,是柳文彦的大师兄、演武阁阁主卞玉泽。
此人发须皆为银灰色,腰间挂着一只浑身墨色的判官笔,一双眼睛锐利非常,面上表情很是严厉,并不似普通儒生那样温文,倒是更像江湖人一些。
“小师弟,可有此人的信息?”卞玉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