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过来坐。”
皇后温和地笑道。
施玉莹便起身走到皇后身边,在她对面落座,两人之间隔着不大的几案,上面一壶茶,几只精致的小杯,还有几碟子看着就香甜可口的糕点。
皇后望着施玉莹,审视着她的脸,一直淡淡笑着。
施玉莹被这样看得不自在,便主动问:“……母、母后,您找玉莹来是有何事吩咐?”
“不急,来,先喝杯茶。”
皇后之前摒退了宫人侍女,这殿中只有她与施玉莹二人。
她亲自动手去拿茶壶,施玉莹赶紧先拿起,道:“让玉莹来。”
给皇后的杯子斟满,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玉莹啊,最近,与煊儿相处得如何,母后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儿呢?”
皇后望着她,依然淡笑着问。
这一句却几乎让施玉莹快哭了,她想到最近与御景煊的关系,见面就是不合,可他们是夫妻。
“母后……”她撇了嘴。
皇后看她这样并不意外,道:“可是煊儿欺负你了?”
施玉莹摇摇头:“……不是,只是玉莹觉得,殿下的心,已经不在玉莹身上……”
“你知道男人嘛,总不能栓死了,要给他们自由的空间,就像是那天空中的风筝,你尽管放线,它最后总是要落地,要收在你的手里。”
“也像是那鸟儿,总要在天空飞,你要做那个让他觉得舒服的窝,那么,天黑了,它还是会回来那个窝里栖息的。”
这是施玉莹嫁给御景煊之后,皇后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
“母后……”施玉莹对于皇后的安慰有些受宠若惊。
“或许真的是玉莹占有欲太强,自己一片心意对殿下,便希望殿下能理解……”
“煊儿是太子,你该有大肚量,不然今后还要与他的侧妃宠姬争风吃醋不成,这个位置,不好当。”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悠远,像是想起了自己经历过的什么。
施玉莹一怔,皇后说的都对,她要当太子妃,今后还要母仪天下,那么御景煊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可是——
“可是……可是……”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因为那个让你感到威胁的人,不是一般女子?”
皇后替她道出,她惊讶望着皇后:“母后,你——”
“煊儿毕竟是本宫所生,本宫自然了解。”
御景煊看那人的目光不一样,即使在众人面前有所掩饰,可那种目光皇后不陌生,那是她的夫君,当今的皇帝望着自己喜欢的宠妃的时候的目光。
而御景煊,对画府的那丫头就是那样。
天边的明月映着华丽的瑶光殿,主人不在,殿外候着的宫女有些瞌睡,轻轻打了呵欠。
一抹黑影从旁翻身而过,宫女并未觉出异样。
颀长矫健的身影潜入瑶光殿,黑面巾之上那双如墨深邃的眸朝四处寻,最后往一处走去,那是施玉莹的寝室。
有些过于浓烈的香味让他微微出了眉,来到床榻旁,动手翻开枕头还有锦被,一无所获。
不远处的梳妆台,铜镜映着他黑色的身影,他走到梳妆台前,翻找每一层小抽屉。
果真,在其中一格里,躺着他要找的东西。
还真的是在施玉莹这里。
只是此时抽屉中躺着的珍珠手链,几乎刚才让他差点漏看了——
因为那本该泛着淡淡光晕的龙鱼内丹,色泽灰黯,跟本来的模样相差太多。
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拿起来看了看,先塞入怀中。
就像来时一样,他走时并未惊动任何人,直接从施玉莹寝室的窗口出去,他本要直接走掉,却又似想到了什么,转了方向,轻功一跃上了房顶,脚步在瓦上如蜻蜓点水一一掠过,往另一处宫殿去了。
紫宸殿,皇帝正与太子御景煊在谈话,说的是近日朝中发生的事情,以及明日的秋季狩猎。
皇太后的寝宫,御翎皓在与皇太后话家常,说着自己在外游历所见的奇人异事,祖孙两相谈甚欢。
重明殿,皇后正与施玉莹对坐而谈,他本无心去听,看了一眼便要走,却因为一些话而停住了脚步,隐在暗处。
这皇宫之中有他的亲人,然而没有一处他可以待,没有一处是属于他的归处。
只有七王府——
……只有她
心中骤起的情绪翻江倒海,往事历历在目,而最后出现的她的脸,让他的心渐渐平稳。
最后他去了观星台。
偌大空旷的观星台,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白玉栏前仰望天空,俊美的五官,如渊的眸中映着星辰熠熠,它们近得仿似触手可及。
荧惑守心,天现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