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镜的小屉中,放着一封信,信封之外一片空白,是她在苍梧郡画府之时,有人送上门去,指定要交与她的。
当时因为突闻皇城情势有变,她一心赶回,信随手放在身上没来得急看,直到连夜赶回七王府,要沐浴之时信落了出来,她才记起这回事,打开在灯下看了一遍。
“杏花渡春野,欢言已去年。一别许久,望见。”
落款人,单字一个——墨
当夜疲累,一时也无法细想是谁,便搁在小屉中。陌生的字迹,如音拿着寥寥数字的信纸,此刻又看了几遍。
会是谁呢,谁会往苍梧郡画府给她送信,谁会用如此故人的语气写这封信?
如音自从来到这异世之后,所认识之人都是数得过来的,墨……有谁姓墨……
思来想去并没有,就要打算不管时,忽而脑海里涌入一道身影——
西山武林大会,决赛之时她曾被管事领去与所谓的盟主相见,那一袭白衣,剑眉星目的男子,就叫花墨夕!
对了,那日她被邀相见,花墨夕初初见到她,就曾说过那么一句话:“你不记得我了。”
花墨夕说想见见故友,即便她乔装也认得出她是镇国府千金,当时她甚是疑惑,但心中挂着更重要的事,夙微生的比武结果,以及龙牙是否能够安全到手,都让她无心去多想自己是否真的与花墨夕有何种渊源,即使有,那也是曾经的画如音与他之间的事。
这么想来,再看手中之信,推断这是花墨夕的手笔应该无疑了,再看这信中语气,或许,他与曾经的画如音真的是朋友。
一别许久,望见……
见了又能说什么,她不是原来的画如音,花墨夕之于她,只是个陌生人,叙旧都无从叙,不予理会罢。
……
“梁宁三王爷殷栖至今尚未离开皇城,仍住城郊别苑。而各处城门记录,近日从梁宁来的商人也比往年要多。”
皇城最大酒坊,得月楼之上,贵客室内,黑衣男子正恭敬向身前之人禀报。
端坐窗旁的男子月白锦衣,侧颜清隽,抿过一口清茶,伸手撩开翠竹帘遮,日暮余晖洒入,修长的手指与俊颜上都薄薄镀了一层淡金,越发显得面色如玉。
高楼之上嘈杂隐去,望着楼下来往买卖的百姓,锦衣男子并未言语。
“大丧期间,如此确有蹊跷,陶衍,你我再分头细查,估计动作要快。”另一名青衫男子道,复又恭敬对锦衣男子:“主子,至于李皓天,据属下查探,自那夜太子前往天牢亲审之后,即位大典前李皓天便被放出,想来,那位还是留他有用。”
气质尊贵的男子淡淡勾唇,语带慵懒:“他新登帝位,现今不仅亲重镇国公,连参与反叛的李皓天都给予机会戴罪立功。如此‘宽仁’,也不知留在身边的是条狗,还是只狼。”
青衫的姜凡与黑衣的陶衍都了然一笑,继而又想起一事,陶衍禀告:“主子,御翎皓的尸身,被那位送去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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