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剥削你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我们供你们吃喝来着....”
老太太心好慌,说话都不利索了,“剥削”是能随便乱说的么,这是想要他们一家子的命啊。
前两年他们王家村的族长就被弄死了,其中一条罪名,就是剥削他们来着,那场面,现在想想,她半夜都得吓醒。
“六子媳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六子在我们家好好的,我们家给吃给喝,给他片瓦遮雨,怎么就剥削他了?”
“算了,我就当你是伤心过度,一时口不择言了,这样,我看你们娘几个也不容易,我再添50块钱,差不多就行了,你一个外地逃荒来的,不要太气盛,别忘了,这可是我们王家村,你真要把半个村的王姓人都得罪了吗?”
王老头刚才也被吓了一跳,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意思?也是,他今儿要真一毛不给,估计这娘几个还真过不下去,算了算了,他再做回好人吧。
屋里的人现在是大气都不敢喘,把人逼急了,说不定这疯子真能让他们一家子陪葬。
“50块?亏你说的出口,当我叫花子呢,我男人一条命没了,我两孩子没爹了,50块就想把我们娘几个撇了,想的什么美事儿!”
萧圆轻哼了一声,丝毫不惧老头子黑沉黑沉的脸色,一家子不要脸的,想50块就把她们打发了,真是做梦。
原主不下地,不知道她男人一年能挣多少,但萧圆知道啊,这么些年,地租钱加上工分钱,还有农闲去城里打短工的钱,肯定远超过500块的,可恨这家人心太黑,明明那么有钱,还舍不得给她们母女穿件好衣裳。
“六子媳妇,你不要得寸进尺,差不多就得了,你自己半点田里的活计都不会干,进门这么些年,光靠你男人一个,能养活你们娘三?还不是靠我们一家子周济。”
“做人还是得知道感恩,别老“剥削”“剥削”的,六子下地干活还不是为着你们母女?要真按你这么说,下地干活养活妻儿,就是“剥削”,伺候公婆,就是做丫鬟?”
“那咱整个村子的老爷们都是被“剥削”的,小媳妇们都是丫鬟,是这意思吗?”
王老头深深吸了口气,眼见着就在暴怒的边缘,仿佛再多一颗火星,就要爆发的样子,一口一口的吸着大烟杆子。
“孩子她爹挣的东西,我们母女可没捞着半点儿,都被那黑心的给“剥削”了,我们母女靠什么活着,老太太没跟你们说?”
“来,我给你掰扯掰扯,红薯算是好的,大多数时候吃的不是野菜就是麦麸,再不就是草根树叶,反正我们是外人,有东西糊弄肚皮就算仁义了。”
“老太太,我没冤枉你呢吧?这些东西,你给我算算,能折多少钱来着,可以从500块里面扣嘛。”
“再说穿,打我进门就没穿过一件新衣裳,旧的都没捞着一件,身上的这身还是隔壁李婶看不过眼给的,我两闺女更是了。”
“老爷子,我倒是好奇,你口口声声说你们王家周济了我们母女,你倒是给我算算,但凡你家确实花了多少在我们母女身上,你扣出来。”
“当初我进了你们王家的门,组织上是分了地的,我男人也有地,前几年,光我俩每年的地钱就得有十几二十块了,这些我们可是一毛都没见着,如今我屋里还比不得老鼠洞富裕呢。”
“别一天当晚张嘴报恩闭嘴报恩的,我倒想问问,什么恩情,让人吃草根树叶,什么恩情,让人烂衣烂衫,连个裤衩子都没有,又是多大的恩情,让我男人拿自己一条命赔上。”
“你只要说出个四五六来,我乖乖的带着两孩子净身出户,要是说不出来,那就别怪我心狠了,我男人死了,我孩子没爹了,以后的日子没了着落,我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原主男人死的挺冤的,他是在挖水库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后脑勺磕到石头上死的,这时候又没有工伤的说法,碰上原主那么软乎乎的性子,也只能吃哑巴亏了。
不过现在萧圆来了,情况就不一样了,原主男人怎么着也是替老王家出工才出的事儿,说是赔上信命不算错。
萧圆不疾不徐,两个老东西的脸皮真比城墙拐角还要厚,非得她把啥话都撂明白了才行,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反正她吃饱喝足有的是力气跟你耗。
屋里的人听了六子媳妇的质问,一个个的都不说话,这家里谁不知道六子妻女几个过的什么日子?
只是这几年国家要把他们一小半的粮食买走,不卖都不行,他们自己都不够吃,哪还有多余的好心肠管几个外人呢。
“有点儿过了,六子媳妇,我媳妇儿怎么着也算是你半个婆婆,你刚才左一个王老头,右一个王老头,我看在六子面上,没计较,但你怎么着也是个小辈,做人基本的教养得有,不然跟畜生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