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绍道:“圣人,铁青有意隐瞒,也不能全是尚书责任。”
不等他说完,李倜便道:“景卿,朕心里有数。”他话头一转,道:“只朕不知,会武一事,咱们择了何人?”李倜并不恋权,很多事情交代下去,倒是不论过程,给了臣子极大的权限。
既是借着御林军大比的名头,殷公集起身道:“杜统领虽有要职,但为我军中唯一女将,自然在列。”
李倜唇边含笑,显是赞同的。
殷公集续道:“振香勇武之名扬威四海,自不能不去。只最后一位,还需在尉迟静和杜统领随从尔璞之间定夺。”
“尔璞?”李倜似有耳闻,李依低声提点几句,他便记了起来,皱眉道:“朕记着他年岁尚轻,此等场合,还是罢了。”
殷公集一笑,道:“全凭圣人圣裁。”
景秀立在一旁,他早先便知晓这些,是以面上殊无半分喜怒。直到尉迟舒说起亚力舍汗国汗位之争,他才竖起耳朵细听。
“术卜儿可汗年事已高,按斥候回报,去岁北疆冰封三月,他有两月都在病榻上渡过。蜜绯王子衣不解带随侍汗驾,但铁青手握亚力舍三分之二的军力,术卜儿可汗也不能强行废了他。”尉迟舒简单讲了情形,便道:“按理,铁青王子合该守在汗国,但他却来到长安,看来是其中有旁的变故,逼迫他必须来大唐,寻求旁的帮助。”
“圣人,景将军东征之际,同铁青王子里应外合连破数城,对他是了解颇深。此人暂且不必理会,等到拖不下去,他定会主动寻来。这些日子,便请景将军多加留意。至于当初许下的牛羊粮草,郑卿,可能兑现?”
郑致淳起身道:“回圣人,给不满十成,但七成是稳妥的。只……若能少花些,臣以为,不妨使些小手段。”
李倜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道:“这些个,朕在明面上为你们撑腰,但能给我大唐省下多少银钱,便靠诸位了!”
议事便在顺风顺水中渡过,自始至终李依只是个旁观者,并无一字多言。经过快一年,李倜龙威愈盛,言语间仍是微风和煦,但行事愈发深沉。
如今,茂公郑氏,已渐渐偏向新帝了。
离了宣政殿,李依登上步辇,还未走多远,便有人从后小跑着追上。
“殿下,是茂公。”郑函在李依耳边提醒,李依道:“停。”
郑致淳略带气喘,随意一礼,道:“殿下大忙人,但老臣有几句话,不知殿下可否移步?”
李依令人放下步辇,起身行至石灯旁,冲郑函挥挥手,等他们走远了,才道:“茂公请。”
郑致淳有些尴尬,道:“小池如今住在殿下府上,我连见她一面都难。崇梵那孩子死心眼儿,便是如今谣言满天飞,也只认准了小池。殿下与她交好,能否烦请殿下,在小池身边,替崇梵美言几句。崇梵虽伤了手,但假以时日,定能痊愈。他二人又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我觉着,犯不着为这些琐事,伤了彼此情分。”显然做郑结的和事佬,只让这位户部尚书显得羞窘难当。
李依道:“茂公原是为此?令郎宫中受伤,一直未能查出真凶,想必莱公也对您歉疚得紧。如今风言风语的,茂公仍肯信杜统领,真是信人也。只杜统领虽住在本宫府中,不过是碍着俗礼。她兄妹像极,本宫并不愿时常见着她,总令本宫伤怀。”话至此,李依便有些黯然。
郑致淳想说些宽慰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李依自顾自道:“茂公的话,本宫会令人转达。但莱公素喜杜统领,茂公若有意撮合,不若请莱公出面。本宫瞧着,杜统领是个豁达坦荡之人,只要令郎诚心相待,三年孝期转瞬便至,何愁美人不归?”
如此一来,倒是将烫手的山药踢给殷公集了。郑致淳腹中暗诽,口中却道:“还是殿下思虑周全,老臣是豁然开朗。左右话给小池带到,他们小儿女的事,老臣是断不肯再理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等忙完了这段,老臣便要告老,回山里逍遥快活。”
“茂公正值壮年,何出此言?此事本宫定要阻拦。”李依道:“何况圣人那里,如何肯放了您这位大掌柜?”
说了些许客套话,郑致淳送了李依重上步辇,原地候着李依一行走远,和煦的面容一变,低声啐道:“想替杜渝扛了?那便废她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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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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