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平静地说完后起身打算离席,她忽然开口道:「你真的不在乎?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他们的话,你根本没必要回来,你仍然可以戴着面具继续去当你的瘟疫医生。」
「你现在只不过是保持着生前记忆的人形收容物。」
「属于他的人格一直干扰了你的判断,但是你的本质上仍然只是由规则所组成,这个同时亦是我们判断你身上唯一的弱点......」
「主衪不在乎。」
「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你觉得我会当场杀掉你,让你发动你身上未知的后手?」
如果是医生现在身上那种愉悦快活的思维模式,确实是很可能想要试一试去挑战。
不过我没有这种多此一举的想法,直接出手催眠控制好她这个弃子防止自杀。在结束完我们的交谈后重新出来,我下意识从口袋裡拿出刚刚侦探丢给我的备用联络器。
但是当我拿它出来时,发现它已经变成了一枚子弹壳。
冷硬的金属表面泛着冷光,它倒映着模煳的人影,上面还隐约沾着硝烟味。
「......」
他是在变戏法吗?这个男人老是在对我耍幼稚的小手段,而且监视行动也根本没必要动用上狙/击/枪,他该不会是真的看到什么而开枪了吧
直到我坐在餐桌前开始等待晚宴时,一直在思考的我才忽然意识到......
他是在向我求救。
瞬间反应过来的我果断地催眠在场的所有人,人为地製造一个新的梦境节点出来。在像雪花般的残影不断闪烁之下,一道门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
「谁——」
「是我......」踏出门外的我刚想要开口表明身份,但那个男人他反而在听到我的声音后毫不犹豫地全力扫射过来,彷彿根本就是想要直接把我往死裡打。
随着枪声渐渐弱下来,我跟他之间所相隔对望着的一阵白色硝烟终于散去。
「哦,抱歉.......」
侦探他看到我之后皮肉不笑地道:「我刚才只是听到声音后不小心条件反射。」
一排排铜色子弹十分壮观地悬浮凝固在我面前的空气裡,毫发未伤的我缓缓放下了原本伸直的手。如下雨般纷纷落下的它们,一同在地上弹跳碰撞之后响起叮叮噹噹的声音。
我只是平静地道:「没关係,主衪日后自然会劝告你做人要善良。」
「看来你手裡的军火种类很丰富,希望你的侦探委託事务所不会有一天被上门查/水/表。」我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半自动步/枪,原本的狙/击/枪也不知道去哪裡。
如果说他没有跟黑市交易的军火商头子们混成各种意义上的「朋友」,我也绝对不会信,反正他不会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
说不定他早就已以侦探的名义,在私地下去接属于杀手性质的活。
「我也希望你那间精神病院有合法的经营执照.....等等,我也忘了你好像已破产。」
对方只是嘲讽道:「在各种匪夷所思的怪物和收容物面前,没有足够火力要怎样展开调查和保护委託人,要知道我可是在这方面最专业的侦探。」
「只能把这些有问题的精神病傢伙收进邪/教,你的主一定对你很失望。」
「主衪不在乎。而且我们是一间有合法交税的正经教会。」我忍不住开口道:「比起一直在收留和治疗他们这些病人,给予他们新生意义的我。试图消灭他们的你才更加像是一只清醒过来的魔鬼,能利用收容物看见别人最真实的欲望反而令你更加傲慢。」
「那么现在面对我这个魔鬼嘲讽的时候,你有动摇过吗?圣人先生。」
侦探只是嗤之以鼻,他唸着「圣人」这个词时的语气就像在说傻子。
「比起你这个绝对上过传教洗脑必修课的医生,我的口才水平简直就是幼稚园级别的不擅言辞。连你身上所汹涌的庞大欲望也是......」
这个男人似乎想嘲讽,但他皱眉仔细地看了我半天,最后都只是乾巴巴地道:
「白色的。」
「好吧,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充满正义感的罪犯,果然邪/教教主连自己也会不小心洗脑进去。你应该跟我交换一下阵营,魔鬼会感谢你让他们下地狱的劝导。」
「你已浪费了我十分钟,我们还要继续毫无营养地谈下去吗?」
我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烦躁和波动,有东西在干扰我的情绪,让气氛越来越绷紧。但我发现自己对他仍然毫无杀意,什至有些想笑出声。
原本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的一堆子弹,在我的精神力控制下又缓缓飘浮起来。
「当然——不。」
我跟忽然转身的他几乎在同一时间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