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天通之后,第一种已经不可见,成元君用的就是第二种,此乃龙虎山正宗大法传承,言语之后,仅剩的天地二剑爆发出炽烈的光芒,将太阳落山之后降临的黑夜都驱逐了。宛如实质的炽烈剑光在他周身围绕,千百道剑光像是一个金色的大球,将成元君护的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姬博弈蓄势已久的一剑轰下,这道紫气剑柱如同那渺渺天穹中裂开天地的闪电,便是连这风雨如晦的暗夜也无法掩住那绝世的锋芒与光辉璀璨。
轰然巨响之中,亿万年来流动不息的长江第一次出现了停滞,被这一股逆天的人力交击而阻止。以两人为中心,一个球形从江面上凹陷了进去,而周围的江水激荡升腾,随后再次落下,混合着雨水,寒风涌上岸边,席卷了一切。
“咔嚓”的脆响即使是在寒风呼啸,轰鸣巨响之中也清晰可闻。如同最完美的瓷器打碎的声音,这是精钢长剑整条折断的响动。这一点声响随即便被更加刺耳的剑刃交击声掩盖,风雨浪涛之中,两道身影时合时分,若隐若现,手中精光四溢的利剑挥舞碰撞,宛如最精美的银线在江面雕饰,劈开一道又一道的沟壑。
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剑刃碰撞声再也不闻,两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分开,一时之间,连天地都为之所摄,风雨渐稀。
江面之上木板碎屑飘荡,成了两人的立脚之处,晚风飘散在湖面,吹拂着岸边的碎叶纷飞而来。姬博弈长身而立,衣袖随风飞扬,手中长剑自然垂下,落于湖面。头上的道暨在刚才的交手中被斩断,漆黑如墨的长发飘荡在双肩,像是天河般倾泻下来,衣袂轻轻飞扬中,卓尔不凡,透出一种前所未见地凌厉锋芒。
反观另一边,成元君左手鲜血滴落,手中完好的剑只剩下一柄,苍老的面孔上汗珠直流,面孔之上隐隐透着一股青白之气,如同死尸。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个暮气垂身的老人就是在伪齐有着活神仙称号的成元君。
“沙龙王呢,你怎么还不来,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你这是要看着我死吗!”
突然之间,成元君嘶吼起来,对着广阔的江面状若疯狂的大喊起来。这个时候,姬博弈也明白了,原来七海龙王就是他的后手。就算是姬博弈领悟了“奉天意境”也只是勉强压制住油尽灯枯的成元君,如果再来一个同一等级的七海龙王,他到时候肯定就只有望风逃遁。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说好的沙龙王没有出现。
就在这时,一艘小船从远处驶来,船头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灯光之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上面坐了一个人影。而在船身末尾,有一个健壮的大汉划着木桨控制着方向,避免船身在风雨之中翻滚。
穿过了江面上的朦胧雾气之后,姬博弈的内景法眼已经能够看清楚船上的人影,见到的情况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天际垂落而下的大雨在接近船身三丈范围之时全部消失不见,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气罩将小船包围了起来。
船头坐着的是一个道人,鹤发童颜,眼神飘渺,最骇人的还是在他的身前,摆有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人头上的紫金冠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却让看到这一幕的成元君面如死灰。
“石泰,原来是你到了,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无声无息的除掉沙龙王。”
听了成元君的喃喃自语之后,姬博弈大吃一惊,闻名不如见面,名满天下的南宗道祖看上去貌不惊人,只是个保养得当的老头而已,但是他身前的那一颗人头却彰显了地位。雄霸两江的七海龙王,还没出场就被摘下了脑袋,展现了南宗神秘莫测的武学修为。
要知道,与七海龙王名头相当的成元君可是让姬博弈和黄药师两个人险些丧命,最后到了这种关头也是拿之不下。而以逸待劳,精神饱满的沙龙王却在石泰的面前逃走都不能,几十年富贵威严只剩下泡影。
“见过翠玄真人!”
按照辈分上来讲的话,石泰是华山道统第四代弟子,比刘海蟾还要高出一倍。只是不知道身为南宗道祖的他是否接受这层身份,姬博弈只能够按照通俗的礼节打招呼,谁知道却是得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称呼。
“小师叔何须如此,海蟾前辈曾经传授家师《指玄篇》,可谓是我南宗祖师,论辈分,小师叔与家师相当。”
听了石泰的话之后,姬博弈嘴唇有点抽搐,这一点刘海蟾可没有跟他讲过。难怪他这么清楚南宗的道统来历,知晓紫阳真人乃是传承踏法祖师的《悟真篇》。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海蟾,当时他也是无意之间得悉张伯端的道法来历,但是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拉下脸来叫张紫阳祖师,虽然从辈分上来说的确是如此。最后看在同门的份上,将《指玄篇》传下,仓促离开。哪知道张紫阳是个尊师重道之辈,得悉了刘海蟾身份之后,一直在口头和笔迹中自称为海蟾弟子。连带着石泰在不知道华山道统这个源头之时,将小师叔这个称号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