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材没有回应。陆月转过头，发现他已经和秋生靠在一起睡着了，乍一看就跟父子俩似的。看到这样温馨的场面，陆月烦躁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她用手抵着下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一动不动的楚材。
他果真是个眉目如画的人，看久了，就移不开眼了。
几天后，开州城内。
开州隶属于大名府，是个平静安定的小城市，它不像中都和义州那样繁华热闹，当地的人口也不多。而楚材要去的地方，是开州的同知衙门，也就是他将来处理公务的地方。
奇怪的是，同知衙门的门口莫名其妙地站了不少人，他们不像衙门里的衙役，反而更像哪个高级官员身边的仆从。楚材下车时，那个领头的下人就带着其他人蜂拥而上，向他请安：“参见同知大人！大人一路辛苦了！”
“都起来吧。”楚材道。
那领头的又道：“大人快请进吧，我们家主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楚材疑惑：“你们家主子？”
“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楚材带着满脑子的疑惑不解，在侍从们的簇拥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大堂。只见一个紫袍玉带乌纱帽的中年男子坐在旁边的红木椅子上，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颁予楚材“石涧敲冰”的那位大名府尹——完颜福兴。
楚材大吃一惊：“卑职耶律楚材，给知府大人请安！”
“免礼。坐吧。”福兴朝侍从们招了招手：“你们都退下。”
等多余人都退下了，楚材问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噢，我这两天在开州巡视，听说你新任开州同知，就特地来拜访你，顺便给你派发一个重要的任务。想不到我竟来早了一步，足足等了你有一个多时辰。”
福兴轻松地笑了两声，可是当他正视楚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楚材，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楚材摸了摸自己束起来的头发：“卑职成亲了，就把头发束起来了。”
福兴满眼都是失望，喃喃道：“唉，终究是晚了一步啊。”
楚材等了一下，问道：“大人，您方才说要给卑职派发一个重要的任务，是什么样的任务呢？”
福兴浅啜一口凉茶，严肃道：“圣人要巡幸大名路②诸地，头一个去大名府，开州是第二个。届时，圣人在开州的所有事务都需要你来安排，你必须全部处理得当，不得有误。”
刚上任就接到这么棘手的任务，楚材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紧张道：“不知圣人何时驾到？”
“六月二十。”福兴观察着楚材细微的表情变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你的生辰？”
“嗯。”
“唉，恐怕今年过不了了。”福兴站了起来，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好好干吧，这段日子你会很辛苦。圣人对你有些好感，千万别让他失望。”言罢，他缓步走出了大堂。
楚材躬身作揖：“恭送大人。”
是夜，在开州一家普通饭馆的包厢里，楚材一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菜，一边撑着下巴发呆，坐在那儿就跟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陆月往他身上一拍：“想啥呢？”
楚材一激灵，回过神来：“圣人巡幸的事。”
陆月夹了一块肉塞进楚材嘴里：“哎呀，还早着呢，有什么事儿明天再想，先吃饭！”
楚材灵透的脑袋里已经有了几个想法了，只是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晰，还得慢慢想。
‘罢了，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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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金朝的刺史州同知是七品，官服应该是绯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如果我记错了，那么请无视这段话）
②：大名路，金朝行政区划，下辖一府（大名府）、四州（开州为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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