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侬,人和乌鸦还是不一样的,乌鸦是野味,身上会带着让人生病的东西,一定不能吃。”欧也妮坚持着“珍爱生命,远离野味”“拒绝野味,从我做起”的原则,继续向娜侬科普,“乌鸦、蝙蝠、秃鹫、旱濑、土拨鼠那些都不能吃的,神甫说过,它们都是撒旦在人间的追随者。”
“神甫有说过吗?”娜侬疑惑。
欧也妮继续煞有其事的说:“当然,娜侬你可千万不要让神甫知道你在他讲的时候走神了,他说了之后我可是好几天都不敢到草场去,深怕遇到土拨鼠。”
“是这样吗?小姐,我明白了,你也不要和神甫说……”对于听神甫讲话的时候走神这件事儿,娜侬有过很多次,不过这不能否认她是虔诚的教徒。
“嗯,我们熬羊油吧,娜侬,我帮你添着火。”欧也妮说着。
为什么说是熬羊油而不是像弄猪油那样炸呢,这是因为羊油出自羊的内脏部分和皮下,水分含量高是一方面,炸的时候膻气味道散发要比熬煮多。
羊油冷却到常温就是黄色的固体,欧也妮皂化羊油不需要冷却,在娜侬将澄出金黄色的还是液体的羊油倒在另一个锅子里,称好重量(厨房有用来秤面包的秤,很准),欧也妮就按比例调好烧碱水倒进羊油里用木棍快速的搅拌。因为一直在加热中,所以皂化反应很快,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搅拌不动的程度,这样弄出了的算是软肥皂。
软肥皂等干透就是能用来洗衣服的肥皂了。欧也妮弄出来一些放在窗台上晾干。剩下的放到小桶里,加入稀释后的盐酸水进行分解,这样出来的白色沉淀物就是欧也妮要的硬脂石蜡。
做完这些也就有一磅多一点的硬脂石蜡,欧也妮不禁吐槽:“在石油没有利用起来的时候,弄石蜡就是麻烦。”弄完这些也快到了中午,欧也妮把装满她一上午成就的小桶放在厨房的角落里,准备下午的时候再做出成品的蜡烛。
“好饿呀,娜侬,什么时间了,还有我们中午吃什么?”欧也妮喊在外面的娜侬。娜侬熬完羊油之后就去忙别的了,要知道她的活计可是很多的。
娜侬掏出葛朗台老头给她的旧怀表——她收到的主人唯一的礼物,看了看,说:“快十一点了,中午了呀!得叫夏尔少爷来吃饭了。”
而这时候,在楼上自己房间做针线活的葛朗台太太听到自己女儿喊饿,也下来准备中午吃的东西。“我们煮点咖啡吧,欧也妮今天早上没喝咖啡,你的糖还有,夏尔还没吃早饭……”
“妈妈,我不喝咖啡,我吃完饭想午睡一会儿,娜侬给堂弟煮吧,还有你说的煎的昨天的鹅肉。”现在是十一月中旬,气温下来了,隔夜的肉食热一下还是可以吃的。
“哦,欧也妮,你们要中午吃鹅肉吗?那晚上我们吃什么肉……”葛朗台太太问道。早上葛朗台老头责备娜侬的时候葛朗台太太也在,她在葛朗台老头出去后和娜侬商量中午尽量看上去丰盛点,晚上再吃鹅肉,“不能让夏尔那可怜的孩子晚餐没有肉吃。”
“佃农送来的羊排,有两磅重呢,我们晚上可以做点来吃。”娜侬说道。
“那可真是太棒了!我想这样你爸爸就不会生气了。”葛朗台太太快活的对欧也妮说。
但是葛朗台太太还是乐观了,在夏尔还没下楼来,葛朗台老头已经回来,他看到桌子上像晚餐一样摆着每个人的盘子,盘子里是一片面包和一块鹅肉,还有一个梨子,而且他灵敏的鼻子已经闻到了咖啡的味道。
“瞧瞧,你们要把我家搜刮着款待巴黎来的公子哥吗?鹅肉,这鹅肉不该出现在晚餐上?笨蛋娜侬,你是疯了吗?”
“爸爸,是我让娜侬煎的,佃农今天上午送来了羊排,我们晚上吃那个。这剩下的鹅肉要是不吃,会坏掉的。”
“怎么会坏掉,这样好的肉怎么会坏掉?你们甭想骗我。”
“爸爸,你忘了有一次我们吃肉的时候,一共吃了三天,然后我们都拉肚子了,您和妈妈在床上躺了两天才好过来,请了神甫来看……”欧也妮说到这里,特意提醒道,“还花了不少钱呢。”
说到钱葛朗台重视了,他装作大度的说:“算了算了,这本来就是你生日的时候的鹅肉,你要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吧。”说完,站着把自己盘子里的那份鹅肉和面包吃了。
吃完午餐的葛朗台不忘对娜侬说:“中午就这样吧,晚上你要是还敢这么浪费……”威胁的话不用说全,娜侬就点头如蒜臼。
葛朗台老头在准备回房间的时候,遇到了夏尔,说:“吃完饭,你到后花园来一趟。”
“好的,伯父。”夏尔这会儿不知道葛朗台老头要和他说什么,他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没有仆人帮忙穿衣服,他一个人穿废了点时间,然后他还写了让父亲早点叫他回巴黎的信,“如果我那堂姐长的还可以,那我不介意再留下几天,晚点寄出信去,要是一般,那我下午就去寄信。”
夏尔盘算的挺好的来到餐厅,昨天晚上就好奇了一晚上的,加上进门“惊鸿一瞥”,夏尔对欧也妮这个堂姐期望很高。
可是看到真人,夏尔有一点失望,欧也妮打扮的土气——衣服只比佣人的好一点(刚捣鼓羊油没穿好衣服),长相土气——标准乡下姑娘的大方脸(没办法有那样长相的老爹),不过也就一点,“还是能忍受的范围。”
夏尔进来,葛朗台太太和欧也妮起身和他打招呼。
“睡得好吗,孩子?”葛朗台太太问道,并且吩咐娜侬把咖啡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