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R完全想不到他的话会让‘骆长亭’痛哭流涕。不只是他被吓了一大跳,就是躲在走廊上偷看‘骆长亭’的郁少泽都吓了一大跳。
“哎?怎么了这是?”系统R很少碰见人哭,因为别人的哭泣从来就与他无关:“别哭了,外面还有人看着呢。”
‘骆长亭’吸了吸鼻涕,举起袖子把满脸是泪水马虎的擦了擦,小声说:“……对不起。”
系统R无奈一笑,说:“怎么又道歉了?你又没做错什么。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
‘骆长亭’摇摇头,没有说出原因,只是一个劲儿的擦眼泪。可能是哭的厉害了,竟开始止不住的打嗝,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我……呃没……呃……没呃事。”
“好的。我知道了。”系统R也没有进一步了解的想法,孩子自个的事还是他们自个来解决比较好,干预的太多反而不好。
“嗯那个,你怎么了?”一片阴影覆盖过‘骆长亭’的眼前,郁少泽脆若玉珠落地般带着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之意:“怎么突然就哭了呢?是出了什么事吗?”
‘骆长亭’没有理他,一个劲的打嗝和摸眼泪水。
系统R出声说:“他在和你说话,不需要回应一下吗?”
‘骆长亭’吸了吸鼻涕,道:“……我……跟他……他不熟……不要。”
系统R想了想,道:“毕竟是在关心你,还是回应一下的比较好。你可以让他离开的,你也不想被陌生人看到自己哭的这么惨对吗?”
‘骆长亭’觉得系统R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他头也没抬就对郁少泽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我……我觉得……呃你可以走了。”
这也太不客气了!系统R忍不住扶额,看来是时候教他些社交礼仪,免得日后得罪人才是:“你要说的客气一点。不要这么直白。”
“咝——”骆某人吸了吸鼻涕,没理会系统R老妈子一样的劝告,直白对站在他面前的人道:“我们不……熟,你……你可以走了。”
这一刻,系统R仿佛看到了某个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房间里开着电脑客厅里放着电视玩手里着手机,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食品和肥宅汽水,扣着脚丫子吃的玩的不亦乐乎的某人一次又一次理不直气还壮的反驳他的话。
系统R:“……”总感觉,孩子他娘把孩子带坏了……
郁少泽似乎从未遇到过被人如此直白的赶走的情况,一时间有些懵,他维持着伸手拿纸巾的动作,无辜而懵懂的看着坐在座位上,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赶他走的‘骆长亭’。
仿佛过了许久却不过是眨眼间,郁少泽轻轻“啊”了一声,声音里尽是疑惑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他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巾,试探的放到了‘骆长亭’的课桌上,并小心翼翼的往前推了推,道:“擦擦吧。”
‘骆长亭’没有动手拿纸巾,同样也没用看一眼郁少泽,他重复着之前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走了。”
郁少泽没有回答,‘骆长亭’也没有再说话,时间就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外面是炎炎夏日,蝉鸣伴着欢呼,阳光伴着活力,碧空伴着白云,繁花伴着翠叶。唯有这里,阳光带着压抑随着客气在室内流转,风扇“咯吱咯吱”的转着,将窒息与压抑卷成了一体,如何都驱散不了。
“什么?”就好像过了一辈子一样的漫长,郁少泽哑着声音问道:“你好像……不太喜欢我?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骆长亭’没有回话,他扣着手指,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一种带着绝望的悲伤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骆长亭’却恍若未闻。
败的人是郁少泽,他摁了一下桌子上的纸巾,勉强一笑,道:“那……我就走了啊?”见‘骆长亭’还是没有回应,他低垂着眼,带着深深的失望一步步走出了教室:“再见。”走廊外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中有着不可忽视的悲伤和沉重。
隔了许久,一只带着病态白的手缓缓抚上桌子上的纸巾,‘骆长亭’终于抬起了他那颗尊贵无比的头颅。看着那雪白的纸巾,他闭眼了闭眼,颤抖的伸手将纸巾拿到面前,残留在纸巾上的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入鼻腔,这香气极淡也极是好闻,就好像郁少泽这个人一样。
‘骆长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纸巾上的淡淡的香气也窜入鼻腔之中,他睁开了眼:“……怎么就会想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
系统R说:“他很伤心。”他低头看了看熟睡中的骆长亭,不自觉的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知道。是……我的错。”‘骆长亭’恢复了平静,说话也不似以往的结巴,也开始顺畅了起来。这是一个好的现象,对别人却不一定是个好的现象。
“哎!”系统R叹了口气,道:“慢慢来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时间还很长,未来也还很远,就像死亡一样,远不可见却近之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