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意大利之旅在钟之思开学之时结束,将钟之思送上飞机之后,钟之戚便与谈辛乘坐飞机去了法国巴黎。
在充满了浪漫气息的巴黎,他们见识到了更多的油画艺术,谈辛更是因此填补了他画技里最大的不足。
这一年的时间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无论是画技还是心胸见识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谈辛也因这为其一年的旅游创作出了他的国际成名三作《极光》、《回溯》、《浪漫》,并得到一定的提名。更是因一副《交汇》得到了与克里斯蒂.文采德同名的国际油画大师杨德尔.克拉斯诺的青睐,被他收为关门弟子。
钟之戚所画的《重生》、《伴生》更是在国际油画比赛中夺得了亚军,一举成名。他拒绝了克里斯蒂.文采德的邀请,与谈辛一起回了国。
“不过一年没回来而已,感觉就像是上辈子了。”谈辛穿着一身奇怪的朋克风服装,左耳上一颗恰到好处的黑宝石耳钉,拖着行李箱笑着对钟之戚道。
钟之戚这一年里身高突破了一米九的大关,身上穿的是海外最流行的休闲风,过肩的头发也染成了浅浅的亚麻色,右耳上戴着一枚烈火图案的私人定制蓝牙耳机。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裹,手上也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闻言点头。
谈辛拉着钟之戚停在原地,他伸头四处张望,面带疑惑:“之思呢?不是说来接机吗,她人呢?”
钟之戚将碎发别在耳后,抬手按住谈辛的肩膀,道:“不要着急,之思不会失约的。”
谈辛说:“半年不见,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样了。”
钟之戚摘下蓝牙耳机,回答谈辛的问题:“长高了不少,还拒绝了几个追求她的人。”
谈辛:“小丫头片子,桃花还挺旺。”这话里怎么都有着一股子酸气。
钟之戚失笑,他摸了摸谈辛的头,安抚道:“你也很受欢迎,安德利很喜欢你。”
安德烈同样是杨德尔.克拉斯诺的关门弟子,是谈辛的师兄,只比谈辛大四岁,是个非常热情的外国人。从来不吝啬于热切的告白和浪漫的礼物,他对谈辛的喜欢来的莫名其妙,如果非要给个理由,那只是安德烈的原话——
“辛的笑容是绽放在沙漠里的玫瑰,哪怕是炽热的高温与灼目的烈阳也无法折损丝毫他的美丽。辛是上帝赐予我的箴言,是我灵感缪斯。”
无非是一见钟情罢了。
说到安德烈,钟之戚也很是不明白谈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与安德烈非常投缘,甚至作画时的默契仿佛是上辈子就有,只是他们在出生之时走散,在人世间跌跌撞撞十数年,才终于相逢一般。
这俩人相处的合适,为人处世的态度和游戏人间的想法也一致,钟之戚从未见过如此合适的两个人,但谈辛偏偏就是不愿意和安德烈发展一下。
“安德烈啊,”谈辛摸着下巴,神情似回忆般的道,“他的喜欢是对缪斯的热爱,跟你当年差不多,都是分不清感情的小孩儿。”
钟之戚还来不及辩驳,就见钟之思举着一块谢了他们名字的白屏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半年未见,小姑娘长高了,不但把头发剪成了碎短发,衣着也越来越男性化,如果不是那一张脸,说她是个男孩子都有人信。
“哎哟我的思啊!我想死你了!”谈辛一见到钟之思就冲了上去,顺手就把行李丢给了钟之戚,勾肩搭背拖着她往外走,边走边挥手招呼钟之戚跟上。
骆长亭:“该好好管教了!看看,都翻天了!”
钟之戚戴上耳机,拿起谈辛的行李箱,道:“管不了了,不是他男朋友了。”
钟之思在机场的餐厅订了一个包间,饭菜早已定好,只待人就位。
谈辛吃了一年的外国口味中餐和牛排,无比的思念辣菜与家常菜,一入座就迫不可待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塞进嘴里,好吃的他眼泪都要流下来。
不过这家餐厅菜的分量只有很少,以至于钟之思点了七个菜也不过堪堪平日餐厅里三个菜的分量。酸菜鱼、韭菜盒子、佛跳墙、宫保鸡丁、青椒肉丝、蛋羹都是用小盘小碟装,满满的摆了一桌,却只他们勉强够吃。
谈辛出了门吐槽道:“这个餐厅菜的分量怎么这么少?”
钟之思解释道:“‘半亩菜堂’的老板响应国家政策,怕客人浪费食物,所以菜只上一半。对了,你们接下来准备是去学校上课还是继续旅游?”
谈辛偏头看向了旁边的钟之戚,钟之戚按了按蓝牙耳机,道:“上课。导师让我们尽快把这次参赛的作品交给他。”
钟之思停在路旁,站在举着一大把糖葫芦的老人面前,仔细挑选了半天,买了根色泽晶莹的糖葫芦。
谈辛见了也顺手取了根,撕开表面裹着糖葫芦的一层透明塑料膜,就是往钟之戚嘴里一塞,道:“糖葫芦第一颗都特别甜,奖励你帮忙拖行李箱了。”
别以为我看不到,你拿的那只糖葫芦第一颗上面有一个不显眼的虫眼。钟之戚这样想着,默默咬下竹签上的第一颗圆润饱满的山楂。
浓郁的甜顿时在枯燥无味了许久的唇舌尖逐渐扩散开,寡淡的口腔刹那间溢满了红糖和冰糖白糖交融在一起的清香与甜腻,放肆而霸道的掠过味蕾。
老人家或许是熬糖时没把握好时间,可能是红糖里的杂质没有清理干净,又或许是称到了变质的白糖,有一股很浅淡却让人很不舒服的苦涩的味道也随着甜味在口腔蔓延。
一口咬开红糖的皮,山楂的酸涩与红糖的甜混合,在舌尖炸开。酸味过重,甜味过浓,不是很好吃。因为气温的原因,红糖有些化了,糖丝带着糖块站在齿间,非常的黏腻。
钟之戚不动声色的舔了舔齿间,看谈辛吃得挺开心,就没有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买了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怎么不吃?”谈辛见钟之思一直拿着这串糖葫芦,提醒道,“都化了。”
钟之思手一撇,将糖葫芦撇到了谈辛面前,她说:“牙疼,要吗?”
谈辛接过糖葫芦,腮帮子被山楂撑的鼓鼓的,一嚼一嚼很像屯粮的松鼠,他长得又比较年轻,再加上身旁一米九的钟之戚的衬托下,看着一股子娇小可爱的视觉上的错觉。
看着挺可爱的。
这样想着,钟之戚忍不住拖着行李箱的手,飞快地伸手捏了一把谈辛的脸。啧,还挺滑的。
谈辛脸一扭,皱眉道:“你干嘛!”
钟之戚收回手,微微一笑,不说话。
钟之戚本长得隽秀白净,一年的旅途虽洗去了他眉目间生来的愁思,却仍旧没有改变他沉默的性格,这样一笑,谈辛就拿他没办法了,只扭过头继续吃糖葫芦,同时默不作声的跟钟之戚拉开了距离。
男人的脸怎么能随便捏!
谈辛回到他父母为了让他读书恋爱方便在此处买的房子,有钟点工定期打扫,倒是能住人。钟之戚和钟之思帮着他收拾了屋子,才摊开他那巨大的行李箱,把里面摆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谈辛翻出一个灰蓝色的盒子递给钟之思,笑的神秘道:“给你准备的礼物,你肯定喜欢的。”
钟之思接过盒子,又看向了钟之戚。
钟之戚便也递给了钟之思一个灰蓝色的盒子,“剩下的回家再给你。”
钟之思一挑眉,她率先打开谈辛给她的礼物盒,盒子里装着一枚水滴状灰蓝色的宝石,刚好衬了洒了碎光的盒子。
灰蓝色本身不是什么明亮透澈让人感觉到惊艳的颜色,但当灰蓝色在阴影中缓慢出来时,阳光会将这其中的灰蓝色照的明润。或许它无法像其他蓝色宝石让人一眼就心生喜爱,但那随着阳光一起投射出的灰蓝亮光温柔的像是最深爱的情人注视着你,让人无知无觉在这漂亮的颜色里沉沦溺亡。
钟之思捏起这颗宝石,问谈辛:“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