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半阳张开的要吐话的嘴一下子就哑了。
钟之戚耐心等了一会儿,见乔半阳还坐在田坎边却一动不动,便知这人是魂飞天外了。许久未见乔半阳,这上辈子常见的场景在一刻钟之戚竟觉得有些怀念和感慨。
乔半阳在借着自己思念殷衔残这件事在很久以后钟之戚才明白这其中包含的复杂的意义,并不是他一开始以为的那样——乔半阳在他身上看到了殷老师的影子,因此怀念。
没那么简单,无论是他看到的、听到的或是经历的。
“老师?”钟之戚第一次打断了乔半阳的思绪,他道,“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不等乔半阳说些什么,钟之戚便冲他一点头,转身往谈家的宅子去了。
“等等!你放假为什么要和谈辛一起来这里见他爷爷?”乔半阳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喊出了自他昨天看到钟之戚与谈辛一起到村里的时候,最疑惑的问题,“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为什么还要见家长?
钟之戚想不到乔半阳竟然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不过这些算是他的私事,有权利不回答乔半阳。于是钟之戚道:“乔老师,这些是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乔半阳愣了愣,才低声道,“我就是想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钟之戚没听明白乔半阳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虽然这一年多学了很多懂了很多,但过于深度的话他一时半会还不能理清明白。不过基于最基本的礼貌,钟之戚虽然没听明白,还是像钟之思所说的那样——拒绝。
遇事不决,拒绝就行。因为拒绝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没人能在别人行使此项权利之后过多要求或是斥责别人。
“这与您无关。”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钟之戚还是回绝了乔半阳。说完,钟之戚就撑着伞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在乔半阳看来,便是默认了。钟之戚真的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彻彻底底的走出来了。
“回来了。”谈辛听着外面钟之戚推开门的声音,拿起手里的小说就往钟之戚的房间里冲。
人正换着衣服,谈辛好巧不巧看见了钟之戚白衬衫褪下之后的身材。谈辛吹了声口哨,笑的猥琐,“哟,八块腹肌呢,身材不错啊!”
钟之戚嘴角抽搐,他三两下换上一件白色卫衣,才道:“找我有事吗?”
谈辛欣赏够了钟之戚羞恼的模样,这才从衣兜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展示给钟之戚看,“我找到了一本很好看的小说,想安利给你。”
钟之戚秉持着怀疑的态度接过。
……
“艹。”向来礼貌话少的钟之戚忍不住爆粗口。
‘我们在人世间跌跌撞撞向前,到底是求一个什么?’
这部小说一开头就是这句话,然后第一段就是主角被众叛亲离,生不如死的挣扎在这世界上。全文每一段话每一个字都是主角在询问“为什么”,活着那样煎熬,却还是想要活下去。
谈辛的眼眶湿润,很明显他是看过这部小说,“我想去看月季。”想替这书里苦苦在这人世间挣扎的主角去看看四季而开的月季。
所以说搞艺术的人通常都极端,不是理性的极端就是感性的极端,很明显,谈辛和钟之戚属于后者。
容易感动,容易共鸣。
钟之戚:“明天再去看吧,我今天已经看了。”
谈辛也不强求,他只是想要一个知己,寻求一个共鸣。于是他道,“那我自己去吧。”
钟之思问:“不叫安德烈陪你吗?”
谈辛摇头,道:“安德烈神神叨叨画画一个晚上,应该是受到刺激了。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再说我跟他完全共鸣不了,也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知己。”
谈辛跟钟之戚嘴上跑火车的时候都没注意到门外准备叫他们吃早饭的宋君缙,不过谈辛没注意到不代表钟之戚没注意到。
木头缕空花纹覆一层桐油纸的木门朝光立,那么大一块黑影挡着阳光,瞎了才看不见。
对于自己发生在身上的事迟钝的像块铁,对别人的事都敏感的不行的钟之戚突然转移了话题,他抬手挥了挥手里的小说,问:“你不是从来就不看小说的吗,那这部小说谁给你的?”
谈辛不在意的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一初中的时候的学姐吗?”
钟之戚想了想,问他:“你初恋的那个?”
“谈的女朋友太多了,我都有点记不太清楚了。”谈辛挠挠头,要说谈恋爱,那他可真是谈恋爱小天才,幼儿园的时候就亲过小女生嘴儿,送过女生小花花了。
他道,“如果说给了初次的必须是初恋的话,那她确实是我的初恋。这本书就是当年她留给我的遗物之一。”
顿了顿,谈辛又道:“其实我还挺感慨的。当年她死了之后我拼了命的想找一点东西来纪念她,但就是怎么都找不到。失魂落魄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除了一幅画以外,我就是找不到其他她留给我的东西。想不到今天在屋里乱翻,竟然给找着了……”
谈辛的话还在继续,门外站着的人却听不下去了。宋君缙压抑着胸膛里翻滚的嫉妒和愤怒,抬手敲了敲门。
“吃饭了。”
谈辛一听见宋君缙的声音,就像是被人掐住喉咙的鸡,嘴下意识的就闭上了。
钟之戚也不知道要怎样跟前任的前任相处,好在宋君缙本身也不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不会去找钟之戚交流。所以一般情况两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见面问个好的相处。
屋里的沉寂使宋君缙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谈辛家境不凡,从小就跟着父亲周旋在各种宴会上,早早就练成了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巧舌。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能与其相谈甚欢。
与权高位者谈时事世局,与商贾老板谈生财之道,与精英子弟谈学业前程,与千金小姐聊风花雪月,与苦逼学生吐槽导师课业,与老者请教人生道理……谈辛自己或许意识不到有什么,但恰恰是他这种自然的态度更能获得人们的信任和喜爱。
从一开始宋君缙和谈辛就不处在平等的位置上——
感情上谈辛将因为喜欢与恐惧,宋君缙的位置放的太高;而宋君缙的傲慢和尊严使他看不上谈辛的无知与无赖,所以对其冷漠。
身份上谈辛家是有着几十年传承的老家族,黑白两道都有一定的人脉。虽说到了谈父手上大部分产业(谈老爷子打下来的黑色产业)已经倒手(转卖或送与其他势力),却也不是宋君缙家那种刚起来不到十年的小公司可以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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