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阳县一天中学是一所公立学校,政府几年前拨款改建,环境非常好。
他们八人一进入学校,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和许华年身上一样的校服。
“走吧,我们一起去上课。”走在前面的许华年突然转过身,冲殷衔残等人露出了一个明媚到诡异的笑容,不复之前的腼腆和羞怯。
她的蓝白色校服也变成了黑红色洛丽塔大蓬蓬裙,长发变成不怎么整齐的短发,短发左侧也多了一件白玉样的发饰。手里拿着一把黑红色蕾丝花边伞摆,伞侧也坠着硕大的白玉饰品。
殷衔残等许华年站稳,才看清女孩头上的发饰是什么样的。
马虎看去误以为是白色的玉加血红色蕾丝加珍珠制成的发饰,实际上却是用人的骨血制成的饰品。所谓的白玉,其是一个呈曲卷状的完整的人手骨架。而那些缠绕在骨架上的他误以为是红色蕾丝带的其实是数条的人的手脚筋,那些粘贴在“蕾丝带”上的“珍珠”,则是人在极度恐惧时鼓胀的眼球。
而她那把握在手中的蕾丝花伞上,坠在花伞边缘白玉般的饰品,则是人眼珠串成的线悬挂在饰品边缘上的,一颗褪尽了血肉的头颅。
这一身装扮,让许华年看起来血腥又华美。
众人意识到,现在这是身为厉鬼的许华年,而不是之前那个高二学生的许华年。
许华年身上的东西都很恐怖,但她笑起来很明媚漂亮。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淋着阳光在他们面前轻快的转了一个圈,阳光与白骨饰品相撞,熠熠发光。黑色的短发上沾满了金色的细沙随着她的动作飞扬开来,遮住了她的面容却遮不住她的笑容。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许华年,骆长亭只觉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许华年突然看了眼骆长亭,却又很快移开了目光,她说:“放心,游戏开始之前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殷衔残下意识又看了眼身上的校服,确实,如果许华年要对他们做什么的话,怕是在进门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没命了。他身上除了衣服变了,东西却一件没有消失。
这应该是许华年下意识的行为,在校园内不着奇装异服、不随意动他人的东西——这是作为一个学生的基本素养,在十几年的读书时光里就刻进骨子里的。
厉鬼会将人带进自己死前最痛苦的记忆里,也就是说许华年死的时候最多只有十六七岁。看这所中学的修建的规格,大约是十几年的公立学校。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那么重的怨气?
“你的游戏是什么?”谢世看着许华年,问道,“游戏开始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对于谢世的问题许华年并没有回避,她的手撑在伞上,回答道:“我的是捉迷藏和考试,捉迷藏只要不被我找到以及捉到就算赢,考试只要不被我抓到作弊和成绩及格就算赢。考试的时间是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高考结束的晚上就是你们活着从我这里出去的唯一机会。捉迷藏的游戏时间是周六周日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一点。”
汤镬追问道:“你杀人有限制吗?”
他们这里只有八个人,若是一周杀一人,他们现在是高二,也就是他们最起码要在这里待上一年半的时间。若是这样,没有人能活着从许华年这里逃出去,更别说找出她的执念让她帮忙实现愿望了。
“不用担心,加上你们,整个游戏一共有六十五位‘学生’。”许华年想了想,道,“杀人当然有限制啦,高考前一周我最多只杀一个学生。当然,如果你们自己做了不应该去做的事,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不应该去做的事是指哪些?”荆山玉问许华年道。
许华年:“就是身为学生不能去做的事就是不应该去做的事啊。”
许华年等了等,见没人再问问题了,就领着八人参观学校,顺便帮他们安排了寝室。殷衔残被安排去了一个双人间,多出来的‘女生’骆长亭,则被许华年安排了一间单人宿舍。
一个人一间寝室意味着出意外没有人帮忙,更意味着容易被许华年找上。所以单独一个房间的骆长亭,得到了其他人怜悯的目光。
一众人跟着许华年来到高一班十二班级门口,许华年领着殷衔残等人进了教室门。
而殷衔残等人进了教室门才发现教室里坐着很多不同年龄段的活人身上穿着一天中学的校服,手里还拿着课本,愁眉苦脸的在背着上面的课文。见许华年进门时,憎恨又恐惧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当他们看到殷衔残等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和幸灾乐祸以及憎恨。
许华年忽视这些人的动作和眼神,笑着用食指敲了敲黑板,为教室里的‘同学们’介绍殷衔残等人,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与爽朗,“同学们,他们是这学期新来的转校生。一天中学以和谐优秀的学习氛围以及友好的教室环境出名,在这里,各位同学要努力学习,不要去欺负新同学,争取在考试的时候及格。不然,是要受到惩罚的。”
说到“惩罚”这两个字的时候,许华年敲黑板的左手悠悠的转到她那张漂亮的面孔前,她举起了白皙的中指贴在了她那红若鲜血的嘴唇上。
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一个明媚阳光的笑,还调皮的眨了眨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活泼又明朗。却让坐在教室里的人都露出了惊恐和憎恨的神情,骆长亭甚至还看到了几个抖成了筛子的“学生”。
许华年看着这样的场景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教室后排的空位对骆长亭等人道:“请你们商讨之后,坐到后排去。”
骆长亭等人知道不能违逆许华年的安排,便陆陆续续的带着自己的东西坐了下来。
待他们坐好后,许华年便拍了拍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抱着语文书突然出现在门口,走进了教室。
许华年笑了笑,道:“上课期间,请同学们认真学习,不要在课堂上搞小动作。”言罢,就消失不见了。
老师是一个身材拔高的长相周正的男人,穿着熨的笔直的西装,他拿出语文课本,声音低磁又好听:“同学们请翻到语文书第128页,我们今天讲《卫风.氓》这篇古文诗。”
骆长亭没觉得高二上《卫风.氓》有什么问题。坐在旁边的殷衔残翻开书却皱了眉头,他翻了翻语文书的封面,上面确确实实印着高一册语文课本的字,学的却是高三的课文。
许华年的幻境是由许华年生前的记忆衍生出的存在,而书里面的记载课文自然也是许华年生前记忆尤深的课文。文言文尤其难背,而十六七岁小女生,总是幻想着恋爱。
加上《卫风.氓》本身就是写爱情的,加上有一定几率出现在高考中,许华年自然印象深刻,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误记了也是正常的。
“这首《卫风.氓》是千年前一位卫国女子控诉男子变心的一首诗,当然这也是一篇古文。”
“其中在这首诗中,作者还发出了一句震动千年女子心思的规劝:‘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几句诗的意思就是姑娘不要与男子沉迷爱情,男子沉溺爱情之中还可以脱身,而女子一旦沉溺于爱情之中就无法摆脱了……”
所有人都听的很认真,教室里也不乏女生,加上老师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讲的课又是老少都感兴趣的爱情,自然听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