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沉默了一阵，房间里安静无声，梦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似乎从见面开始，南柯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是她的错觉吗，感觉南柯安静了不少，还是说，是因为初次见面，不太熟悉的原因？
“饿了吗，我带你下去吃点东西”
梦梦打破了一室寂静，将手伸到南柯面前。
而这个漂亮的孩子也没有丝毫地犹豫，他握住了梦梦的手，乖乖地和她一道下楼去。
直到坐下来，点的几个都上桌了，南柯都是挨着梦梦，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梦梦再次主动开口，她说，这样等会儿吃东西不方便。
“等会儿，我还可以牵你的手吗？”
小孩儿声音带着不曾开口说话的沙哑，但是又有着独属于孩子的清脆。
“······嗯。”
南柯的问题让梦梦有些意外，但是梦梦没有拒绝。
在回到云顶门之前，她会对他好······
而得到允诺的小孩儿也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这才松开手，乖乖地坐着，而后，看了一眼梦梦执筷的模样，小手也拿起筷著，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这个排骨不错，试试看。”
梦梦记得南柯是没什么忌口的，毕竟，上一世的老鼠肉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小孩儿听话极了，一口叼住排骨，鼓着腮帮子，咔嚓咔嚓地咀嚼着，脸上满是欣喜。
意料之中，她没有把骨头吐出来。
梦梦没有说什么。
梦梦永远无法体会南柯在流浪时的那份艰辛，这被安排好的剧情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她不可能改变南柯儿时的孤苦漂泊，就像她没办法逃脱炮灰的命运。
平心而论，梦梦对这时的南柯是心软的，当他用那双澄澈的眸子，满眼信任地看着她时，她一定会心软。
可是，梦梦是自私的，上一世的经验教训告诉她这是一场无用功。梦梦不想再次经历那种失望，所以，她会克制自己对南柯的心软，以及，心疼。
这一顿饭吃的安静而和谐，梦梦吃得差不多了，见南柯也吃停下筷子，准备结账。
“客官，除了您在我们这儿吃的这些饭菜钱，您还订了一间房，要了一套衣裳，小伙计吩咐给一个小乞丐准备了热水，所以······”
精明的掌柜连忙上前，把账单报备一下。
眼前这位公子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恭敬点，定是没坏处。
“他不是乞丐”
梦梦打断了掌柜的合计
“他是我的徒弟。”
“啊？啊，真是对不住，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掌柜诧异了一瞬，但下一秒又极其有眼色的立刻改口，放低态度，笑脸相迎。
梦梦没有为难对方，把银子放在掌柜面前，牵着南柯出去了。
“你刚刚说······”
被梦梦带着南柯出了城，小孩儿似乎才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徒弟。”
小孩儿怔愣地抬着头，盯着梦梦，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漆黑的眸子自带一种冰封的凉意，但是这一刻，似是霜雪消融，那片幽冷的漆黑被照亮，其间碎光斑斓，荡漾着清亮惊喜。
小孩儿本就生得极其漂亮，现在这种纯粹欢喜的笑意更是好看得让人无法移开眼。
“嗯。”
梦梦应了一声。
“那你是我的什么？”
小孩儿似是明知故问，一定要听到梦梦的亲口认证。
“我是你的师尊。”
也只有南柯会唤梦梦“师尊”。
“师尊是什么？”
小孩儿似是格外喜欢这个话题。
“传道，授业，解惑，还有，陪你成长。”
然而事实上，梦梦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
“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尊，对不对？”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话题。
“在你还承认我是你的师尊之前，我一直都是。”
小孩儿的问话有些幼稚，但是梦梦依旧回答得耐心。
她从来都没有否认南柯，她一直都是他的师尊。
“所以师尊会一直陪着我是吗？”
小孩儿看着她，他问得认真。
“······我一直都是你的师尊。”
梦梦揉了揉南柯的头发，语调有些轻。
她说，师尊会陪着他成长，所以，南柯也会觉得师尊会一直陪着他。
她会陪他，但不会永远陪着他，没有谁能承诺永远。
她和他有着不同的路要走，他们将会走向不同的命运终点。
于是，梦梦选择了一个讨巧的回答，她会永远是他的师尊，但却不会永远陪着他。
南柯有强大有序的魔族，有忠心耿耿的手下，有属于被世界偏爱的逆天能力。
在她死后，南柯大仇已报，身为魔族魔尊的他，一定会过得很好。
“师，尊，师尊，师尊······”
小孩儿珍重地开口喃喃着，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嘴角的勾起的笑意也毫不掩饰，一遍一遍，似是要将两个字刻在心尖上。
梦梦默默看着笑得像个小傻子似的南柯，她告诉自己，她对他的心软，只是现在。
在南柯还未到云顶门之前，她会好好地待他，而在回到云顶门之后，她会阻止自己心软。
就像是一场告别，在告别之前，她会尽力地弥补，她会真心以待，但是在这之后，她会保持距离，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走吧，去给你置办衣裳。”
梦梦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了南柯那不合身的粗布麻衣，她换了个话题。
她带着他直接走了，而他，还沉浸在吃了蜜一般的喜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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