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其妙地开始说自己是母胎solo,没人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任何人。
他刬地很严肃,五官凝在面上,说:“有。”
我问是谁。
他说谎话不带犹豫的,“劳委。”
劳动委员叫蔡新雨,看管值日生,蓦地听见这句话,“啊?”了一声,蹦出一连串辩解的话。
我摆头,没在乎——
谁不知道蔡新雨喜欢的是一个名为王涵的女生。
背着书包走在街上,王京旭的话和脸浮现在我的脑子里,使劲搓了搓脸,我笑了。
他又不是傻,那会子也该能猜出来我对他有些想法。几乎每天我都会写作业写到接近六点,大约是他吃好饭回教室拿书包的时间。他一来,我就收起笔准备走了。
有一天他回来,跟我说他知道我一直都在想什么。
我说:“你怎么可能知道。”
王京旭:“马欣桔,我这一生只会对一个女的好。”
我说:“你小学喜欢过的女生,对吧。”
王京旭:“我不想告诉你。我以后不会有女朋友,也不会结婚。”
我说:“我不信。”
王京旭:“我要是以后有女朋友结婚,我就吃屎。”
我凝着他的双眸,深究其内里,却是一无所获。他的五官生硬地停泊,充斥着没有迟疑的斩钉截铁之色。
粗鄙的詈语,和名人名言一样烙在我脑海里。
明知,人生里的是是非非,海枯石烂天长地久的誓言不过皆是过往云烟,白驹过隙以后,能坚守到最后的又有多少?
人的每一句话,都随着时间流逝和自身的成长而changing,人这一辈子,就是为了被打脸,也只有被打脸。
那天王京旭还问我说:“你信不信我能掐死你。”
我扬起头,无所畏惧,“那你掐啊。”
他一直盯着我看,但到最后也没下手。
从学校到地铁的那条路,长得很,一眼望不到头。书包重如山,压着我的肩膀一齐下沉。
我要沉到底了。
喜欢他这件事、这句话,哪天结束哪天被打脸不得而知,可是他的话、他的人会存在我的记忆里,这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2018)
12.
六下我和王京旭算是同桌。
班里是一列一列坐的,他右边是陈蕰晗,左边是我。这样的座位安排跟我的感觉很像古装电视剧里的狗皇帝左右拥抱的姿态。
有一周,我坐靠户外窗的,他那组刚好换到靠室内窗那边。
两人隔着整座江山。
下课,他来找我说事儿,两条胳膊搭在我身后的墙面上,将我笼在一方逼仄的天地下。我这只麻雀,飞不出他如来佛祖的巴掌山。
我浑身燥热,头一扭不看他,手在书包里掏来掏去,掣肘那心烦意乱的麻。
“咋了?”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发烧。
他说了一大堆,我一个字没听见。
很久之后和一班女生聊天,她和我八卦地说,她班里有一对,特别腻歪,一下课男生就跑女生那边,手按着女生身后的墙把她锁在里面。
“壁咚哎!”一班女生喊得很响亮,笑容很暧昧。
我忽然发现,原来王京旭当时那个动作就是“壁咚”啊。
13.
某日正在上课,王京旭忽然来了一句:“Rose and Jack。Where is Jack?”
我知道梗出自《泰坦尼克号》,不想搭理,“不知道。”
他“切”了声,“in your heart。”
我“噢”了声,依然挂着没动静的冷淡脸。
《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名为“My heart will go on”,直白地译名应该是“我的心将继续”,最出名的翻译版本却是“我心永恒”。
继续同样也是一种隽永。
我翻了翻课本,心绪难平。
喂,你不知道吗?
Jack不住在我心里,明明是你这个叫Aaron的住在里面。
(2018)
喜欢旧坟地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旧坟地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