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闵弦看着窗外渐停的雨水,他喜欢雨天,雨水滴落在不同的物件上会发出不同的响声,犹如听了一场美妙的音律,让人心旷神怡。
午后,雨终于停了,一直忍着没去见她,本想下山的终还是忍不住了,言闵弦走到房门前停顿了半会,轻轻地推门而进。
她睡得很沉,可以听到她沉睡的呼气,言闵弦坐在床边上,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清瘦,苍白,憔悴,好像自从相遇后她就一直这样了,他温柔的用食指把她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然后拇指抚摸着她的脸颊。
“兰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说要怎样做我们才可以活得像自己,我累了,你也很累吧!可是,能怎么办呢?这道坎我迈不过去,明明你就在对面,可是我却把你推得越来越远了。”
忽然窗外的风把外面的木架子吹倒了发出了响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洛汐兰半睁开眼睛,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想着是不是又出现了幻觉,想想也觉得可笑,想见他都快想疯了吧。
“醒了?”
刚想闭上眼睛,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猛的一下睁开眼,意外,惊喜,愉悦,激动再到伤愁,眼含泪花,只是短短的几秒内,洛汐兰拉住他的手臂顺势抱住了他,靠在他怀里低声抽泣。
“你来了,你可知我等你很久很久了。”
言闵弦轻拍打她的后背,他知道她等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孩子,但她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是高兴的。
“那你可知我找你的那一年,找得可如何的辛苦。”
“我………”
这件事不能再说了,再说伤得可是遍体鳞伤,她已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去解释了。
“少主,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这些都是我该承受的,我无怨无悔,但孩子,可不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要送走他。”
洛汐兰一脸的乞求,眼睛睁得圆圆的,语气尽是恳求。
他定定的看向她,重逢后她每次求他都是这样的眼神,这种的语气,低声下气,小心谨慎,弄得他倒是坏人似的,他四指贴在她的头上,拇指轻轻的划过她的脸颊,慢慢的滑落在她的脖子上,再到肩膀上。
“你在乎孩子,在乎你在意的事,可你有没有在乎过我?”
洛汐兰与他对视,她看到的是他满脸的怨恨,满眼的失落。
“你和孩子我都在乎,少主,从我年少时你就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一起成长,互相陪伴,你早已刻在我的心里,入了骨,融成了血。”
洛汐兰双手轻轻的贴在他的脸颊两侧,这是他们重逢后她第一次有这样亲昵的举止,她慢慢靠过去在他的额前亲了一口,生产那天是靠着想念他的那股劲而有了求生的意志力,她爱他,甚至不亚于他对她的爱。
言闵弦一脸的冷静,面不改色,他轻轻的推开她,她说的他都信,只是到了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我给两个选择,你自己选,第一,孩子送去祖母那,往后他就是集万人宠爱,身份高贵的郎君,第二,可以待在你身边,不过他五岁后,我就送他去暗卫翼那里,每年可以让你们母子见上一面。”
拉在他手臂上的手瞬间滑落下来,她面无表情,脸色更加苍白,还能选吗?暗卫翼是什么地方她很清楚,每个人从小就开始训练,那里是孩童的噩梦,却是成年人大展拳脚的地方,但前提是你得活到成人。
“我还有得选吗?”
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她以为他会是最后的希望,现在希望破灭了,往后她又何去何从呢。
“是不是没了孩子你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言闵弦看向她的眼神,无神色,就像是被抽走了离魂,空洞洞的。
“我还能怎么办?孩子也好,你也好,那些事情也好,这些其中之一都足以击垮我,活着就很内疚了,如今还要承受一生的思念之痛,种种加起来本来就活不长了,倒不如给自己痛快点。”
“你总有你的理由,你的想法,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哪怕是一点点的信任,你想的永远都是其他人,其它事,洛汐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一直以来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从不舍得你受半点委屈,到头来,我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言闵弦忍不住大声嘶吼,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的失控,这般的发怒。
“好啊,你要死,可以,我不拦着,但我告诉你,我言闵弦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承受的一切我都会转移到他身上去。”
“不要……”
洛汐兰摇着头,她是怕极了,她不能让她的孩子以后还要承担这些本不是他该承担的责任。
“少主,我求你了,不要,我错了,我会好好的活着,求你不要迁怒到孩子身上去。”
言闵弦冷冷的看着她,当初有多期盼的孩子现在就有多恨,从出生到现在就从没见过一次,因为怕,怕自己心软,更怕自己会忍不住。
“洛汐兰,这就是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怀了孕的后果,孩子我可以让你生,但他的人生也只有我可以决定。”
洛汐兰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他,她爱到骨子里的人却也是伤她最深的人,他的恨什么时候才可以消淡一点。
“少主,你会有很多属于你的孩子,可我只有他了,能不能让他留在我身边。”
言闵弦什么也不言语,只是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的犹豫,本来二月要成亲的,因疫情不得已再次推迟,祖母本就不悦,怨他之前一再推迟婚约,她这把年纪想抱曾孙的心情他懂,所以才没有在明面上拂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