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消融,大地回春,原野上虽然恢复了几分绿色,但依然是春寒料峭,寒气逼人。
“公子,这连年缺水干旱,地里的苗能长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
王二打马转了一圈回来,脸上的表情无奈。
王泰蹲在田头,仔细看了看发黄的麦苗,心头发虚,一声叹息。
作为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干部,曾经的一镇主管经济的副书记,对于这些农事,他自然是谙熟于心,做起来也是驾轻就熟。虽然时代不同,可解决的方法大同小异。
何况,这事在自己的能力解决范围之内。
“远离河边的荒地,咱们就用井灌,凿深井取水。这一点,本朝徐光启的农政全书里,已经有了相关的阐述。至于距离河近些的,就用水车引水。”
这几天,他也没闲着,一些各种各样的书也翻了一些,尤其以所谓的“奇技淫巧”为主,这农政全书就是一本。
书里的许多部分他还是不懂,但是他在基层工作时,曾经亲自经历过带领百姓修渠、打井、灌溉、农业致富的事情,理论结合实际,水利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公子,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王二脸上肌肉微微颤抖。王泰这样一来,可得花费几千两银子了。
“王二,不要担心花费。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
王泰嘴里吐出一句后世的俗语,眼神中有一丝戏谑。
只有基础设施的大量投入和完善,才能谈农业发展的事情,否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敝帚自珍,哪有能办成的事情?
“处之,你怎么在这里,害得我一通找!”
远处马蹄声响起,王泰回头一看,却是官道上,文世辅和张元平二人打马过来。
“文公子,张公子,你们找我家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王二明知故问,首先开口。
“王二,别乱说话!”
王泰瞪了一眼王二,转过头,笑道:
“两位这么着急找我,是为了前几日我被土匪掳走的事情吧。”
文世辅和张元平下了马,文世辅上前,脸色平静,微微一笑。
“处之,土匪绑了你,无非是想弄些钱财,所以愚兄也没有妄动,一直在等土匪传来的消息。”
张元平也在一旁接着说道:“王泰,昨夜我爹已经派了县里的乡兵去找你,天太黑,没有找到土匪的行踪,不得已才回来。”
王二冷冷道:“等你们去救人,黄花菜都凉了。多此一举!”
“王二,你去东边,看看那边麦子的长势怎样,还有那些渠修的咋样,快去!”
王泰再次瞪起了眼睛,王二赶紧上马离开。
“两位兄弟,多谢你们惦记。兄弟我安然无恙,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几十年的官场生涯,千锤百炼,王泰本身的养气功夫早已练成,这些门面上的话,自然是信口拈来。
毕竟,萍水相逢之人,没有多大交情,能惦记你,愿意为你奔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文世辅微微一呆。这王泰和以前,天壤之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到,他真怀疑面前的王泰是个冒牌货。
“处之,那么多土匪,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土匪大掠而归,犒赏三军,趁着他们酒醉,我杀了几个开门的喽啰,逃了出来。路上碰到王二和王家庄的乡亲,土匪这才没有追赶,侥幸逃过一劫。”
谎言自然早已经准备好,也嘱咐了其他家丁和庄民。即便官府查到他杀了土匪,抢了银子又能如何,死无对证而已。
“我就说嘛,王泰你一身功夫,没有那么容易死掉!”
张元平哈哈大笑了起来,大手一挥,豪气冲天。
“王泰,就今天晚上,我们几个为你接风洗尘,庆贺你虎口脱险,死里逃生!”
王泰苦笑着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多谢张公子了,不过今晚就算了。我这庄里要打井、造水车,一大堆的事情,咱们随后再聚不迟。”
张元平无奈,点点头道:“那就一言为定,过几天再聚。”
王泰刚要说话,远处过来几顶轿子,几个骑士手持刀枪,护卫在周围,虎视眈眈。
张元平微微皱了皱眉头,狐疑道:
“这不是朱富和曹朴的轿子吗?他们出来作甚?”
“还能做甚?处之安然无恙,他们听到风声,自然是来打探消息了。”
文世辅微微一笑,上前几步,拱手道:
“朱公,曹掌柜,你二人一大早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吧?”
轿子里钻出两个人来,一前一后,果然正是朱福和曹掌柜。
“文典吏,张公子,你们也在这里。”
朱富微微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看着王泰,目光炯炯。
“王泰,土匪在那里?我的几个姑娘和银子都在那里?”
好家伙,一上来就盛气凌人,完全把王泰像犯人一样审问。
王泰还没有说话,后面的曹掌柜上来,脸色通红,戳指喝道:
“王泰,是不是你和土匪里应外合,拿了我的金子?”
王泰本来还想虚与委蛇,闻言一下子变了脸色。
一上来就给你来个通匪之罪,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由不得人胡说。
文世辅也是皱眉,大声道:“曹掌柜,你不要乱说话! 王泰从土匪窝死里逃生,怎么会拿你的东西?”
张元平也是怒道:“曹朴,谁给你的狗胆,一上来就污蔑人? 不要以为你认识什么西安府的黄大人,在老子眼里,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