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朗月紧赶慢赶地过去找国公夫人,国公夫人来到灵玉院也过了一炷香时间。过来一看,女儿双眼紧闭,唇色苍白一动不动,若不是呼吸间胸膛微微起伏,还以为宜安要去了呢。国公夫人赶忙叫人请太医,可太医检查不出什么病症,吐血更是无从查起,只说姑娘在睡觉。眼看宜安虚弱至极,国公夫人心急如焚,只得上了帖子邀国师前来。国师平日都在宫中,皇帝相邀还能出来面圣,可莫说小小国公府,皇子后妃的面子也不给。上次还能凭着宜安自小在护国寺长大的情谊和老太医的请求出来救治,这次国公夫人怕是没什么把握了。
宜安正漱口呢,吐出的茶水就混杂着血腥味,仔细一看,这是自己吐的血?她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不就是吃了口肉吗,怎么还带吐血的?正想唤来繁星换一杯茶,喉咙一热,又喷了口血,宜安颤抖着拿手帕擦,终是头一歪,倒在了桌上。
醒来一看,熟悉的幔帐,熟悉的上贤。
宜安沙哑着开口:“上贤…”看了看围在自己床边的一干人,“…国师…我怎么了?”
国公夫人凑近了,面色凄惶,说:“安儿,为何好端端吐血?吓死娘了…”
宜安心说,大概是因为我吃肉了?
国师冷淡开口:“有一法可治…”
国公夫人立马说:“是何方法?灵丹妙药还是灵芝仙草?只要国师大人说,妾身一定寻到!”
被国公夫人打断了话,国师脸上也没有不满,继续说:“不用。只需一盏茶功夫,可否回避?”
国公夫人听到女儿的病可医治,兴奋地不能自已,可听要回避下意识皱了眉头,未出阁的小姐和男子共处一室,可看看病弱的女儿,又看看不可亵渎的国师,国公夫人咬了咬牙,手一挥,带着丫鬟们都出去了。
门窗紧闭,四下无人,蛇妖问上贤:“怎么我就吃了一小块肉就吐血了呢?指甲盖大小都没有!”
上贤看了看蛇妖,没有回答,可蛇妖硬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回答:你吃了多少自己心里清楚。
蛇妖心虚回避了目光,看着床幔说:“咳…你要怎么治?”
上贤的回答是,坐在床沿,右手食指按着左手腕一划,撩起垂下的宽袖,把手腕伸向蛇妖的唇边,一高一低,只差一寸距离。
蛇妖看着手腕溢出的血珠,惊恐地往后躲:“道士,上,上贤,我不吃人的,不,不喝人血的…”可从伤痕处溢出来的香气,仿若美味佳肴,诱使她凑近去闻,去舔舐,好像吃到了它,自己蛇生就圆满了…
蛇妖抿紧唇,屏住呼吸,努力压抑想要靠近的渴望,挣扎着从诱惑的香味逃出,却还是不及血珠滴落唇上,从唇缝溜进口腔,血的甜味胜过一切美食,鹌鹑肉也不及它分毫,这一点不够…不够…欲望压倒理智,本能的渴望彰显疯狂,蛇妖启唇,舌尖在唇上摩挲,把那一点血痕舔得没有痕迹,还不够…蛇妖深深呼吸,感受到香气就在鼻尖,她伸出舌头,舔舐香味来源,挣扎着要更多…
两人都没注意到,窗外黑影一闪而过…
上贤制住了蛇妖用牙咬的举动,指尖在伤口处一抹,血线消失,手腕光洁没有一丝伤痕。香味逝去,蛇妖停下了疯狂的动作,迷蒙地看着上贤,眸光偶尔泛着碧色。上贤轻皱眉,五指并拢从蛇妖的额头拂过,看着她双眼恢复清明不再有异色,困倦之意浮现脸上才打开房门出去。
国公夫人和繁星朗月就在门外等着,可房里一丝动静也没有,也不好扒门缝去看,只能等着一盏茶时间过去,还在想国师怎么治病,国师就从房里出来了,唇色比刚进去时苍白了不少,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凝,脚步却有些虚浮。国公夫人左右看看,也没在国师身上看到什么伤痕,就放弃了。
国师走到她面前,说:“令嫒已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