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了略显瘦弱的手腕,自上次乜胡师伯亲自来给祁桓诊病已经过去二十余天,今日是复诊的日子。
空忡和范和也在,倒映着乜胡和祁桓二人的眼睛里闪着微不可察的,期盼的光。
纵使连掌门一时之间都毫无办法,可显然,空忡和范和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
乜胡的眉头紧皱,薄唇轻抿着,手指时不时的动上一动。良久,乜胡的指尖忽然微微泛光,顺着祁桓的手腕没入体内。
系统:此时宿主应该做出痛苦的表情
祁桓闻言闷哼一声,小而白的牙齿用力咬上了下唇,气息微微紊乱,一副疼得想要退缩却又知道是在看病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再没有人比吃过两次黑玉树根的祁桓对痛苦理解的更加透彻了,做个样子什么的,还记忆犹新的身体根本不在话下。
只不过每次都要演上这么一次,祁桓心里有些愧疚的同时,还觉得怪累的……
“六师伯,师弟他快撑不住了!”范和见祁桓嘴唇都红了,担忧的出声提醒。
乜胡看了范和一眼,像是有些不太高兴他的打扰,不过还是收回了探查的手。
呼……谢天谢地……
祁桓长出口气,他的二师兄简直就是救.世主,再演下去他嘴唇真的要破了!
“近日你可有什么感觉?”乜胡锁眉琢磨了一会儿后,抬眼看向祁桓。
“身体上比之前要舒服了一些。”祁桓眨眨眼,认真思索着回答乜胡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黑玉树根起到了作用,双腿的感觉没那么沉了,体内也没有淤堵的感觉了。”
祁桓的话令空忡和范和惊喜了起来。
“师伯,这是不是说明我四师弟能好起来?!”范和的话也是空忡想问的,因此话一出口,师兄弟二人齐齐的看向乜胡,眼神灼热。
乜胡瞥了那二人一眼,语气带着训诫,“你二人当桓儿只是感染的普通伤寒么?”
一句话,希冀的眼神回归沉寂,真情实感的范和甚至别过脸去。
祁桓是所有人的痛,是外宗的笑柄,却是整个浮云宗的遗憾。
“乜胡师伯,我想跟你去济泽谷。”祁桓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执着,“大师兄和二师兄一直都在照顾我,可我知道,他们还有每天的课业以及各自的修行要完成,我太耽误他们宝贵的时间了。初瑶虽然从未抱怨过,但此处距离浮云宗主峰群路途遥远,每天送饭对于小师妹来说也太辛苦了。”
祁桓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很认真,他一字一句平缓的说着,每个字都清晰有力,让人没有反驳的余地,“而且,我想找到治疗自己的办法,我想重新站起来。”
饶是空忡白元境后期的修为,心性修得还算稳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不免泛起酸涩。
而范和干脆直接捂着嘴,视线就没再转回过这边来。
“巧了,我也正有此意。”乜胡微微有些诧异,不过随后宽慰的笑了起来,“把你接去济泽谷,我可以随时观察你的情况,每天可以视具体病情行药浴,空忡他们也不用再为你日夜颠倒来来回回的折腾。哪怕修为找不回来,我也会尽力把你的腿治好。如果有幸你的经脉还有恢复的希望,我再以丹入药,将来即便无法再次踏上修行之途,也有希望与常人无异。”
有站起来的希望,谁都不会让祁桓在这无名峰上自生自灭。这事不用禀报师涧,只用和戍枫打声招呼就可以,想来也没有一个人会出来反对。
祁桓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空忡和范和二人带着祁桓的轮车和为数不多的日用品,跟着乜胡御剑到了济泽谷,在众多的空屋子找了一间足够清净的,祁桓便住了下来。
之后戍枫过来看过祁桓一次,问过乜胡具体情况之后,戍枫朝乜胡拜了三拜:“我这不成器的徒弟,就有劳乜胡师兄了。”
戍枫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老泪纵横,连天压抑的情绪几近崩溃。
“桓儿也是我的师侄。”乜胡扶起戍枫,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上一点宽慰的笑意,“凡人子弟我尚且会出手相救,更何况同门情义。”
叮嘱祁桓不要给乜胡师伯添麻烦,戍枫才放心离开。
午饭是乜胡师伯的女儿乜柏师姐送过来的,乜柏师姐随了乜胡师伯清冷的性子,进来也没和祁桓说句话,放下就走了。
吃完了饭,又午睡了一会儿,祁桓这才从屋子里出来。
“师弟你醒了。”乜胡的四弟子相柯正在院子里研磨一些晒干的灵药,见到祁出来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
“相柯师兄。”祁桓笑着冲相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