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飞向圣罗约——魔法的“拉勾”
雪凝一溜烟地奔回博物馆，堪堪赶在布莱赫特大法师和蓝发大法师对话的间隙，冲回墙根下三角形围住的白光幕墙里面，蹑手蹑脚地坐回椅子上，解除掉身上的隐身咒，整个过程中心几乎要跳出胸腔。？
坐下之后，她才觉察自己紧张得手指头都僵硬了。刚才广场上一下子涌来那么多夜芒台大法师，有没有人发现她在场？对夜芒台来说，她只是个外人，而那场恐怖的“天雷黑爆”……雪凝直觉那不是夜芒台愿意给外人看到的东西。
要是被夜芒台的人发现她刚才全程在场，会怎么样？她想起下午莎莎眼也不眨地抹销掉理查摩尔副司长记忆的手段，心里凉飕飕的。
莎莎知道她在博物馆！莎莎会知晓她在天雷黑爆的现场附近！
天雷黑爆是什么东西？“黑魔法的能量闪电”——广场上一个大法师曾这样讲。为什么夜芒台的总部会爆发黑魔法的能量闪电？瞧那些大法师的反应，这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的规模令他们也相当紧张。
黑魔法，所有的魔法法系之中，最恶毒、破坏力最大的一个法系，又被称作“地狱之术”、“恶魔之杖”、“恶之花”。所有的黑魔法都对施术人有反噬，过度研习黑魔法会给魔法师带来不可逆的性情变化和身体污染，最终在痛苦和疯狂中万劫不复。在未来大战的时代，雪凝亲眼目睹的黑魔法师往往都有明显的邪性。未来的阿克米热爱黑魔法的残酷力量，但他也会白魔法的，即使这样中和过，阿克米仍是邪恶得一塌糊涂。
雪凝脑中回放刚才广场上的一幕幕。夜芒台大法师们言及的“堕落事件”、“堕落者”是什么意思？他们质疑天雷黑爆的“触发”是“堕落事件”，蓝发大法师说是“自然现象”，其他人疑虑不定，却也没再反驳。然而，有个画面在雪凝脑海中萦徊不去：天雷黑爆出现前，蓝发大法师额前炸开的发饰……
蓝发大法师的身份究竟是……？
白光光幕荡起涟漪、飘然而散。
蓝发大法师出现在雪凝的眼前。
雪凝下意识地朝后退去，椅子“砰”地撞上了墙壁。
蓝发大法师左手擎着一株有些像扑克牌里的“黑桃”形状的小小的发光植物，照了照地面，那里，一条亮晶晶的玻璃渣从墙根一直延续到破碎的窗口。
雪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糟了，玻璃碎屑！她从外面返回时鞋子沾上的！她忘记消除掉这个痕迹了！
“你刚才出去过？”发光植物朦胧的光线下，蓝发大法师问。
雪凝脸色熬白。
“瞧你这脸色，一定是出去过了。我吓着你了吧？”
见雪凝僵硬得跟石头似的，他蹲下来，单膝着地，让视线低于雪凝的视线：“怪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出去。照理来说，这个迴光之幕——”他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根闪闪发亮的“筷子”，说道，“是阻挡一切黑魔法事物的，能把外边的天雷黑爆能量隔开，也能把你隔离在内——你手上沾有黑魔法的血咒印记，应该不能穿过迴光之幕出去才对。我本来以为你会安安全全地呆在这里。”
“迴光之幕？”雪凝的舌头突然有了反应，“迴光神殿里的东西？”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从膝盖上抬起，想去碰触那根“筷子”，但马上就把手落回膝盖。
“你知道迴光神殿？”蓝发大法师脸上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讶，“我听说，即便在第6纪元，那也不是个……小朋友应该知道的地方。”
雪凝的心跳悬在半空。
“哎呀你表情这么丰富干吗，我知道你是从第6纪元来的，小朋友。”蓝发大法师说。
小朋友？
“你既然能从迴光之幕出去，是已经洗掉手上的血咒印记了？”
雪凝偷偷把右手往袍子口袋里缩，但已被蓝发大法师一把抓住。雪凝怀疑他的运动神经是什么做的，动作快起来总是完全让人无法反应（好吧，细想起来，这位大法师连闪电劈过来都可以拧成麻花，反应速度绝对是史诗级的）。
蓝发大法师瞧向自己手中，眨了眨眼：只见雪凝把小手握成了拳头，食指指尖严严实实地藏在手心窝儿里。他失笑：“这么说，你并没洗掉血咒的印记？”
雪凝瞪大眸子，悄悄确认了两遍：食指指尖明明在拳头里藏得好好的！
蓝发大法师眼里闪过慧黠的光芒：“要是洗掉了，你何必要藏？”
雪凝：(∥▔◎▔) ……
蓝发大法师没有去撬开她的小拳头看个究竟，而是直接松开了手。雪凝迅速把右手缩进袍子的口袋深处。
“那么，既然身上带有黑魔法的血咒印记，你是怎么穿过迴光之幕的阻挡跑出去的呢？”蓝发大法师将手搭在弯起来仍然很长的腿上，好奇地问她。
雪凝回想当时的情景：“其实我就是……直接走出去的，没感觉有阻挡？”
蓝发大法师扬起眉毛，颇像五分钟前别人问他怎么对付天雷黑爆，他说“用拳头”时，广场上那些大法师们脸上的那种被零下一百度的冷笑话击中的表情。
“是真的。”雪凝连忙说。
蓝发大法师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迴光之幕连稀释一千万倍的黑魔法痕迹也侦测得出来，让当代最厉害的黑魔法师也无可奈何吗……？好吧，你不是当代的人。”他耸耸肩，让左手擎着的发光植物悬浮到空中，从地上把剩下的两根“筷子”也一一拔起来，“他们讲的是对的，第7纪元的常识在你这里不怎么管用，我算是大开眼界咯。万幸你没受伤。可你的胆子是怎么回事？刚才外边那情景，就算不用我多加提醒，你也该瞧得出来外面超级危险吧，怎么还跑出去呢？”
雪凝忍不住说：“就是因为外面超级危险，我见你一个人出去，才……”
蓝发大法师先是面无表情，既而嘴角抽动，五秒钟过后，他爆发出大笑，笑得身子后仰，坐倒在地上：“你怕我一个人有危险，所以跟出去？”
雪凝清楚对方为什么笑：她，一个连正式魔法师也不是的“小朋友”，居然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成年的星芒大法师不受黑色闪电伤害（这位成年的星芒大法师碰巧还是位能赤手空拳把闪电当成拳击沙包一路揍回姥姥家的家伙），好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什么说服力。
“不，不，我不是笑话你。”蓝发大法师边开怀大笑，边拍拍她僵硬的膝盖，“谢谢你，雪凝——嗯，我恰巧知道你的名字。哈哈，我好久好久没有被人当成需要保护的对象了——一般都被当成需要防备的对象来着。哎呀，这种感觉真奇妙，好像回到了久远久远之前的童年呢。”
“…… = =%”
“你这有趣的性格，圣罗约的校长会喜欢的。”
雪凝的心脏漏跳一拍。他说什么？圣罗约学院？
“来，我们互相帮个忙如何。”蓝发大法师坐在地上朝她伸出右手，话锋陡然转了一个大弯，离刚才的话题十万八千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