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之人俱是一震,神色各异。
花玉生听到这话面色顿时铁青,陆景辞在一旁负手看戏,心道这被害人变成了加害人这戏码他还从未见过呢。
苏虞敲着折扇语气轻缓话锋却极为迫人,向众人解释道:“这玉面狐狸皮在庆山一派之中又称作画皮狐脸,传言昔年有一户人家以猎物为生,有一日在山里碰见了一只被捕兽夹所伤奄奄一息的青毛狐狸,那猎户的妻子彼时才有了身孕,猎户心想这几日不可见血,于是就救下了狐狸带回了家中。”
苏虞瞥了一眼纱帘之后昏迷的女人,又道:“带回家养了几日后猎户一家却发现这狐狸十分通人性,不仅亲人而且时常黏着那猎户日夜不分,久而久之这猎户竟然情愿搬去柴房与那狐狸同住,也不愿再与妻子亲热了。”
陆景辞越听越觉得这故事格外耳熟,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见苏虞的声音继续道。
“后来同村来了位道士,见到那女人的第一眼便道,你两眼虚浮眉心有红光,断言道你们家中定是有妖孽作祟,女人一听将这两年心中的苦水一股脑的都说给了道士听,这道士便拿出腰间玉髓,给她支招说夜里拿着这玉髓对着中间孔眼处往那狐狸身上一照一切的疑虑便可迎刃而解了。”
这花玉生越听面色越是煞白,可并不开口打断任由苏虞讲了下去,“那天夜里女人拿着玉髓往柴房门口的窗子望去,却见那狐狸与丈夫抱在了一处,男人亲着狐狸的脸却见那狐狸竟然褪下了那青毛露出白皙的大腿和两团浑圆的……”
陆景辞一听不对,忙打断道:“师兄,说重点!”
苏虞轻咳了两声,“反正就是那青毛之下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子,竟然与男人苟且在了一团,女人又怒又惊,第二日找了那道士,道士便告诉她,只需要偷偷将这青毛狐狸皮偷了出来与朱砂混合,烧了那狐狸也就不能再作怪了,只因这狐狸皮是那狐狸精法力精气所在,她的美丽皮囊便是因为这狐狸毛,道士提醒女人切忌莫要贪恋这狐狸皮,否则得遭到反噬。”
“第二日女人乘着一人一狐苟且之时,偷了那狐狸皮就溜到了厨房……”
言斐学会了抢答,半路截断道:“定是那女人起了贪心,没烧掉那皮毛!”
苏虞冷不丁赏了他一记眼风,“对,不仅没听从道士的劝诫,反而披上那狐狸毛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绝世美人,狐狸没了皮毛成了一只秃毛狐狸一身修为尽无灰溜溜的逃回了深山不知所踪,而那男人一看与自己恩爱两年的女子竟然是只狐狸精,当场气晕了过去,那女人虽然得了美丽的皮囊,不过还未出几月,便发现自己的脸上长满了青毛,逐日越发像一只青毛狐狸了,身上的青毛也与日俱增,后来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话音刚落,苏虞忽然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陆景辞,意味深长道:“所以啊,这个故事说明什么?”
言斐道:“大概是不可偷情贪图情爱之事?”
“错!”苏虞凉凉的瞥了一眼言斐,带了一丝凉意道:“应该说是人妖殊途,若是强行在一起,这下场必然是其中一方遭到天谴反噬才对……”
此话一出,除却言斐这被蒙在鼓里的傻白甜,其余的人脸色均是一冷。
陆景辞心下悬着一块巨石,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觉得苏虞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分明是在指桑骂槐,该不会是他知道了点什么吧?
兰翎不语,那双黑亮的眼睛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陆景辞,目光有些凉薄的打了一转便看向别处。
“只是……”苏虞话锋一转,眸中寒光乍现看向花玉生道:“这玉面狐狸修炼不易贯通人性,如若人不招惹它,她也不会主动袭击凡人,那敢问城主,令夫人是如何招惹上它的呢?”
他目光凌厉直刺人心,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花玉生一时语塞微微偏过了头看向别处,似乎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苏虞长叹了一口气,似是十分可惜叹道:“这降妖驱魔之事最忌讳刻意隐瞒,我们到底是外人,如若城主不愿,也不好强求,徒儿你这就收拾行囊,我们……”
“慢着!”行至门口处,花玉生果真沉不住气忙阻拦道:“道长且慢……”
陆景辞还未走两步,心道这老狐狸果然料中了花玉生绝不可能在那邪祟未解决前放他们走。
花玉生眉头紧锁沉思再三后,无奈叹了口气冲着赵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支走了房内小厮,只余下他们几人。
花玉生纠结沉寂的目光在几人脸上转了一周,声音微哑无可奈何道:“道长们,可记得那日白水街茶馆之中那说书先生说的风水先生?”
此话一出,莫说苏虞了,陆景辞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起来,敢情这些日子他们的行踪早就暴露了,难怪他总觉得街头巷尾总有人影跟随其后。
提及此处,苏虞道:“记得,怎么?”
花玉生眉间凹成了一道深刻的山丘,“那各位可知道那风水道人所说的为他做一件事是什么?”
陆景辞心下一阵无语,心道卖得什么关子,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果真是同门师兄弟两人想到了一处去,苏虞一时无语道:“自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