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何事,慢慢说来。”
谢从安伸手拦下,却见那小厮竟怕的勾着个脑袋,大气都不肯出,亦不敢抬头。一时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她吩咐身旁还在瞪眼的谢又晴,“去书房取书来。今日不过去了,就在屋里看。”
待将人赶打发走了,她又回头打量几眼,觉得这小厮有些眼熟。
小厮见谢又晴走了,偷偷看着谢从安,搓着手,磕磕巴巴道:“小姐,小姐可,可还,记得,郑家,公子。”
刚想起的人就被问到,谢从安有些惊讶。
“怎么?”
小厮吱唔半晌也说不出个囫囵句子,忽然爬起身道:“小姐跟我来。”转身跑了。
谢从安略想一想,见他回头招手,思及总归是自家府邸,应当无事,便跟了上去。
内院往西,是南苑的方位。她跟着疾步如飞的小厮,目光渐冷。待在一处院落停了脚步,正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人说瑾瑜公子书画一绝,怎得这般小气,不肯为我们兄弟做上一幅吗?”
那声音耳熟的很。
谢从安心下了然。瞥了眼乖巧避在一旁,不安的偷瞧自己的小厮,她口中朗声道:“难得两位哥哥雅兴,郑公子身子不好,不若从安献丑,彩衣娱亲如何?”
挑起竹帘,谢从安一进屋就被室内潮湿难闻的气味冲拧了眉。
目光远远扫过榻上闭目养神的少年,眉目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仿佛就是记忆中的模样。呼吸细若游丝,容色苍白,尚算得上几分安祥。
再扫过身前二人面目可辨的紧张,她径直走去桌边倒茶。发现空无一滴,终于是再也耐不下怒火,拎起茶壶转身一笑。
“竟是咱们谢家的待客之道!”
僵住的两人顿时慌忙唤人叱责,争先恐后往外行去。
竹帘掀动,光影落在地上,带起轻风几缕,掀起些许灰尘,惹起少年轻咳。
声音虽被压的极轻,她却听出了隐忍的痛苦,忙放下茶壶上前去瞧。
走近才发现这人肤色白至毫无生气,已有些瘆人。再伸手去探他额前。夏末仍是让人动辄出汗的时候,触手竟是一片冰冷。
谢从安自责的唤人。
方才的小厮抱着把茶壶冒了出来,手脚麻利的斟了茶,递给谢从安。
杯中清澈。
小厮指指喉咙,看着郑和宜与她解释:“公子咳嗽,不能吃茶。”
探究的目光两人之间略略一停,谢从安接了茶杯,小厮立即上前扶起郑和宜。
“宜。。。”
她皱眉咬住几乎脱口的称呼,略过如此苍白的容色,喉间不免又泛起酸意。
她压了几压方才开口:“郑公子,你可听得到我说话?喝口水可好?”
一连数声,方见那浓密的眼睫微颤了颤。
谢从安将茶杯递往他唇边,试了几次,仅喂进几口,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吩咐小厮去请太医。
“太医?”
一声惊叫,谢又晴忽闪着一双大眼跳进了屋里。她一手持书,探身去瞧榻上的人。
“咱们家从来不用太医的呀,平日里侯爷有个头疼脑热也都是请医馆的大夫,从未……”
谢从安心底盘算着该如何管一管这丫头,免得她被宠得没了样子。不耐道:“去寻老管家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罢了又转问一旁忐忑的小厮,“叫什么名字?”
小厮愣怔片刻,瞧了眼噤若寒蝉的谢又晴,“奴才,奴才叫书生。”说罢又瞄了眼谢又晴,不自然的缩脖子。
“以后你就叫茗烟,跟着服侍郑公子,他便是你唯一的正经主子。”顿一顿又道:“现在,去请太医过来。动作要快。”
小厮这次倒是机灵,顿时就明白过来,眼睛忽然变得晶亮。
“茗烟这就去!”说罢一溜烟跑了。
谢又晴瞧一眼谢从安,又看了看榻上的郑和宜,后知后觉的添了几分无措。
“小姐,圣旨又到了。”
谢从安惊讶,起身要走,又转回嘱咐一句。
“你在这里守着等太医和茗烟,我自己过去就是。”
谢又晴愣在原地,看了看榻上的郑和宜,眼眶顿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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