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拉了小兀子坐下,想伸手去拉他,又收了回来,推着下巴磕磕巴巴地道:“我其实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默契的。就是那种,很多东西,你不说别人也能懂的默契。但是我们之间还需一些磨合,所以尚需再经历些时日。宜哥哥若能与我一下子就很默契,必然极好,若不能,一起努力,也终会有的。”
郑和宜见她一面说一面歪着头推自己的脸颊,颇有些傻气,终于开口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谢从安半晌没有回话,有些沮丧的将下巴放在膝盖上,肩上的秀发垂落,露出后背几处骨峰起伏,看上去很是单薄。
“你总不爱说话,我又不能也跟着不说……”
她把两手指尖放在脚背上叠来叠去,与平日所见判若两人,如幼童一般,喃喃道:“我知道你与凤清哥哥有来往,也知道你跟宫里的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明白你有必须要为郑家做的事。也许你会纠结、担心,怕与我有什么牵扯?可这世界上有太多事,担心也依然要发生。不如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她眨眨眼,“你若需要什么,要做什么,可与我直说。”说着皱起眉头,有些别扭道:“我不喜欢那种故事里误会来误会去的桥段。”
郑和宜仍望着她道:“若你想知道什么,直问就是。”
谢从安觉得这话耳熟,琢磨了半晌,忽然自省起来,敲了敲脑袋道:“原来我也有话不直说的毛病。”
郑和宜瞧着她嘟嘟囔囔,自言自语,紧绷的神经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说来仍是个丫头,哪怕生来聪慧,还是会犯迷糊。
谢从安见郑和宜仍不说话,对着他又发了一回呆。
灯影将那弧线优美的侧脸描的尽心,她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伸手去扯他衣角。郑和宜瞥见抬手去打,被她一把抓住反握在手心,双眼笑成月牙。
“宜哥哥终于肯理我了。”
郑和宜只做没看到她红透的耳根,偏头低声道:“去了几次清风明月阁,果然涨了本事。”
谢从安却未在意,着急吐露心事:“其实他们以为人手进了谢府可以威胁到我,爷爷却知道我没那么怂的。宜哥哥无需担心,时辰未到,大乾朝堂就动我不得。只是你人在府里,看似安全,实则要挂心的事有许多。他们这次是想要动我身边的人,手脚已经近了。爷爷那里一直都有安排,我担心的只是你……”
她只觉眼前人好看,说着竟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又看了一阵,察觉对方也太安静了些,便识相的整理思绪,重新开口。
“我想请宜哥哥来帮我,将府里的人渣都清一清,他们这次是真的是太烦了。”
郑和宜忽的抽回手。“伤了你在意的人。”
话脱口而出的一瞬,他有些慌乱,亦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这幅皮囊优异,他早已知晓,因此而招惹来的目光,亦或是得到的好处,他也从未在意。只是今晚,第一次被人盯着看也毫不着恼,甚至心底还生出些莫名的欢喜,似无数蝴蝶扇着翅膀,无法平静。生平第一次,他因自己长的好看而庆幸。
谢从安见他不理会自己,只好再次使出杀手锏,扯回他的手撒娇道:“宜哥哥不要误会从安。府内之事我真是懒得去理。他们说我偏心,不讲道理,那我就偏不讲道理,只护着你就好。可若当真牵扯了外头的人,从安害怕的很,万一护不及,惹出什么乱子来……我不想要去试那可能出现的万一。”
她的嗓音渐渐低下去,仿佛又想起了什么。
郑和宜对她的情绪已有了几分熟悉,这一下低落便似火星落在心头。他扶上谢从安肩膀,稍微用了几分力道:“你既要护着他,好好宠着他就是,做什么又将人关出去。”
谢从安不明所以,仰头看他,“韩玉做错了事,我还不能生气么?”
郑和宜道:“你动气惹出的乱子,全被记在了我这处。外头说我是争风吃醋,里头说我是驭下不周……”
谢从安明白过来,捂着脸吃吃笑道:“错了错了,是从安错了。瑾瑜公子,淑女好求,怎么能一进谢府就成了醋夫呢。”她透过指缝偷瞧郑和宜,发现对方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忙放下手去讨好:“宜哥哥,可是有什么法子了?”
那浓密修长的眼睫动了动,露出墨一般的深瞳。“整治人的法子,你岂不是比我懂。”
“宜哥哥言之有理。”谢从安装模作样的点头,“不如你继续把醋夫的身份立好,这就开始着手整顿幽兰苑吧。韩侍郎的气焰再嚣张也只是个侍郎,他拿下人撒气,你要给下人主持公道。谢府大概就会被闹的鸡犬不宁,而我这个纨绔呢,就怂的跑出门去,恰好抽空做些事情。”说完朝他眨眼一笑,古灵精怪。
郑和宜沉了多日心也终于轻快些,“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既是醋夫,便不讲道理。有你护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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