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朝他随意笑笑,“我素来混账惯了,自然无人计较。听说里面有些洛阳来的锦纸、金墨什么的,少见难得,凤清哥哥一个武将,这东西给了他岂不浪费,我便跟他换了来。”
韩玉又道:“拿什么换的?”
谢从安看了看他们三个,忽然靠在桌上笑起来:“你们这一下午,可将这牌和规矩都玩熟了?”
知她是故意绕开,韩玉仍不死心的追问。谢从安佯装生气推他一把。
“我谢跋扈做生意,难道还会吃亏不成。你给我趴床上躺着去。身为病人却不自知,玩了一下午还没够,羞不羞也。”
说话间,外头又送吃的进来。
颜子骞瞧韩玉对谢从安的话果真毫不在意,便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尴尬。两人一边吃果子,一边瞧谢从安小心翼翼捧起一碗跟郑和宜献宝:“宜哥哥,这个是近日新琢磨的。桃子味儿,你尝尝?”
郑和宜接过,端详一阵,嗅了嗅方勺起入口。
终于见他点头,谢从安十分利落的吩咐一旁丫头将其他口味都做出来。
韩玉好奇,端起一碗,尝了后颇为惊喜,“这是什么做的?清清爽爽,好吃得紧。”
谢从安自然不要理他,抬头却见郑和宜也在等解释,只得交代。
“是拿果子冻改的小吃。不过用些法子让它更漂亮些。”说完又笑嘻嘻道:“这个是为今夏消暑备的。可以做成不同形状,用漂亮的刀工雕刻些果子裹在里头……用花亦可,不过固定可能会更难一些。吃的时候拿漂亮的碟子装了,那才算得上赏心悦目。”说完朝颜子骞扬了扬下巴,一挤眼道:“看在你帮我陪宜哥哥的份上,我可以分你一份制作法子,让你去讨好心上人,以后才不怕没有姑娘跟你回家。”
颜子骞一下呛住,又咳了起来。
晚间西厢。
郑和宜展开茗烟给的纸,在灯下细看。
纸张上的笔迹着实不太雅观。那首自己游崇乐湖作的诗文抄的还算端正,下面歪斜的一行字迹张狂潦草,写的是一句未曾读过的七言。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下午不过匆忙一瞥,这两句便似烙铁印在了胸口。他轻轻念了数遍,没有听到茗烟在身后唤自己。
茗烟见公子对着那纸张出神,只得作罢。他对着手中的宫灯端祥一阵,忽的反应过来,顿时喜笑颜开的将灯拿去了内室,摆在了床头的小几上。
谢从安再次归府已是七日之后。
傍晚时分入府,花厅远远跪满了人。主座那人一支白玉簪将鸦发轻挽,秋湖碧色的丝袍,裹着千层雪的深裾,显得身姿阔朗修长。他左手边歪着个闭目养神的花蝴蝶,锦袍玉带,璎珞五彩,奢华夺目。两人坐在一处,动静相宜,端得好看。
她懒洋洋的笑倚在门边,郑和宜却一下就发现了。
两人仿佛经年未见,互相端详半晌后,他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了桌上,轻轻问道:“不打算管吗?”
谢从安眨眼一笑,走上前道:“你替我管就好。总是打打杀杀的,我也乏的很。”说着在他右侧落坐,顺势将袖口折起。上头缀满的玉珠碰在一处,琳琅作声。
韩玉抬了抬眼皮,轻哼一声又合上,矫情的让谢从安自心底打了个冷颤,又忍不住想为他叫好。
实在是他方才那一眼矫情的太有分寸,让人毫不怀疑她必然是个纨绔色女,才能在府中豢养这般如花似玉、以色媚主的小郎君。
一念至此,她捂了口,偷偷的无声大笑。
郑和宜收回目光,朝堂下跪着的人道:“再不说,便请家法。”
底下跪着的正是幽兰苑的笔墨纸砚四个。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谢从安招手唤来一个婢女,低声吩咐几句,韩玉耳中飘入个“吃”字,忙睁开眼道:“我也饿着。”
谢从安乜他一眼,“那便饿着。宜哥哥办正事呢,给我严肃点。”
韩玉撇撇嘴,跟着翻了个白眼。见他如此欢脱,谢从安心知必然毒已好的七七八八,也算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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