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清扫
谢毅一怔,“这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啊,我猜的。”谢从安摊了摊手。“坊间流传的关于这位三殿下的故事,且不说都是些风花雪月,但凡涉及些性格经历,也没多少实话。我看来看去都不知该信哪个,反倒觉得自己编的更靠谱些。”
“胡说八道。”谢毅似有些生气:“谁敢拿皇家来编排故事,活腻了不成。”
谢从安莫名其妙,有些故意道:“那贵人歌呢,害咱们家那么惨,也没见到你们谁跟他们戏班子算账。”
难得见到谢从安与自己顶嘴,谢毅却忽然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我还说是一病改了往日牙尖嘴利的莽撞性子。看来古人说的没错,本性最是难改。”
谢从安见老人笑了,自然跟着嬉闹起来,撒娇一阵,又小心道:“爷爷生气可是因为从安猜对了什么?”
谢毅并不正面回应,只道:“此事关系到皇家秘辛,万不可大意。影卫们查起来亦是危险。”
谢从安点头应下,口中说着必然小心,不会放肆,心却不免轻慢。
我一个活了三十多岁的人,瞧这些小崽子们还是有些准的。前世信息爆炸,什么故事新闻没看过。还能当真被几句话随意唬住么。
只是,若逍遥王当真是皇帝最中意的继承人,这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她之前在宜哥哥的成人礼上特意安排节目,原打算敲山震虎,讨好太子,这下却棋差一招,真真实实露了怯。
谢从安有些懊悔的揉着脑袋,哀叹一声。此事太欠思量。没有调查清楚就下手,当真是个笨蛋行径。若真被自己胡乱猜对了,可怎么去讨好这位良王殿下呢。
良王与晋王的关系不消说,自然是一伙,但太子这里就奇怪起来。
凤清与李璟关系十分好,两人从武,且很有些惺惺相惜的气质。若各自的主子不同,怎得也会避讳些。可这两人但凡见着必然勾肩搭背,十分的亲密。
可凤清又极喜跟着良王殿下。从这里看,良王或许与太子关系也还不错。
但是太子未必会真心待之,对他必有防备之心吧。
良王若当真是个低调了数年,背负野心的人物,必然有他自己的计划和行事节奏。像自己这种忽然出现的小角色,如果兴风作浪扰了他,不知会被将计就计当做棋子,还是被直接拍死避免旁生枝节。
想到此处,她不禁打个冷颤。回想几次接触,虽未能多聊什么,良王对她也不似不待见的模样……亦或是他老人家善于伪装……或者上次大狱中也有他的手笔?
越想越深的谢从安未曾留意自己走到了何处,回神时只觉灯火通明,身周站着不少人,面前几个被人摁在地上,脸上身上具是尘土,狼狈之外口中还骂骂咧咧的,嘴巴极不干净。她抬头见廊下立着笔纸砚三个小童和一脸慌张的茗烟,疑惑更深。
茗烟见了谢从安,忙的一路小跑上前。
“小姐,谢墨供出的东西不对。早先小的去查了大库,发现里头也少着东西……”
他一边说着递来册子,声音和手都抖的厉害。
“这上头圈出的几处东西都不见了。若是些寻常的金玉也就罢了,还有一盒子紫玉菩提,是当年定国公在战场上赢回来的。若是连这个都丢了,于谢家颜面有损。”
谢从安掂了掂那厚厚的册子。谢家的家底,必然不薄。又随意翻了翻,发现竟是每隔几页就会有东西被圈出来,根据名字能猜出来的除金银玉器之外,还有些古玩字画,再认真看了几个,她忽的笑起来,跟茗烟招手:“你家主子怎么交代的?”
茗烟小心道:“公子给了一个时辰,说是若送回梅林便既往不咎。咱们等了,却并无结果。想是他们怕被罚的也有,已出手的也有。索性就让我带了三个小童来查抄,找到了便算他们倒霉。”
谢从安边听边点头,笑道:“这后头说的听来不像是你家公子的语气。”
茗烟抓了抓头,“是韩侍郎说的。”
谢从安将册子丢还给他,“两位都在幽兰苑歇着呢?”说完不待回复,伸个懒腰道:“你们继续查,小姐我回房睡去了。明早来看你的抄查结果。”走了两步,顿一顿,又回身朝廊下道:“如果不好,便带着你们三个一起发卖了。”
三个小童被吓得皆是一缩,谢从安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去。
幽兰苑,西厢。
两位公子在灯下对弈,正到了紧张处,连有人进来都未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