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痕出了董大千的营地,恰逢阴雨连绵,遍地积潦,行不多远,衣履尽湿,只得寻了一个山洞躲避。将身上湿衣拧了拧,生起一堆火烤干。念及谢无双和凤舞已然脱险,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但觉腹中饥肠咕咕直叫,才知未带有食粮。于是出洞踏山涉水,寻找食物,可是在这阴雨天气,那些个野味,都不知躲到了何处。无奈又回到山洞中,将火堆移出三四尺,用树枝将热地清扫干静,盘膝坐下,默诵终结神话的心法,不觉忘记了饥饿。
这场雨直下了四天才住,出了山洞,雨过天霁,林野尽碧。恰见一只野兔出来觅食,被她爪到擒来,剥皮清了内脏,架火烤了,虽然兔肉较膻,但在这饥饿难耐之时,直似从未吃过的美味。
饱餐过后,在深山密林中徘徊了数日,这日为了穿过一个绝涧,上了一座危峰,向下看时,才知此峰削立百丈。抚眉四眺,峻岭大壑历历在望。山峰西侧形势较缓,但山藤葛蔓错综复杂。
谢雪痕抓着藤葛,展起轻功,攀援向下,不过片刻,便至峰底。正在辩别方向,寻找路径,忽听远远地隔着群山,传来一阵沙沙声。谢雪痕觉得奇异,随循声赶去。翻过一座小山,但见一条石径上,四五十怪物驮着人飞云掣电也似地在山隙险地飞驰。
谢雪痕见状,连忙掩至近前,细察究竟。但见那是一些体长丈六,通体如雪,目红如血,獠牙如剑的豹子。坐上的人自头至脚也都是裹着雪白的布袍。怪豹在丛林,石隙,等险阻之地,纵驰似电,逢到沟壑深涧,一跃即过。较之于千里良驹在平地上,还要快上多倍不止。
童心忽起,暗忖:“这些人如此诡异,决非善类,我若能劫下一头这样的座骑,带回中土,岂不好玩?”主意敲定,展起终结神话暗自尾随。
那些雪豹果然迅速异常,若不是自己的终结神话快如鬼魅,几乎要被它们甩下。又行一程,前方两峰壁立,一径中出,宽仅三尺。雪豹再轻灵,也仅容挨次单个出进。心喜时机到来,急忙赶至洞侧埋伏,待剩下最后一头时,幽灵一般,闪身飞出,扑在豹背上,一爪插进豹上人的天灵盖。对方哼也不哼当即毙命。
谢雪痕扯下其白袍,不由得蓦然一惊,这人竟是被聂海棠拐到鬼哭谷,又被霸王蛊用残毒的方法,制成浑身溃烂带毒怪人的那些个女孩。心下寻思:“这些人是要往何处?噢,是了!她们一定是受霸王蛊之命,去执行一件任务。”心中虽在寻思,手下却不停,披过对方的白色斗蓬,并将对方的食囊,水袋全部捡过,然后将死尸推下旁边的草丛中。
这头雪豹并不因背上换了主人,而有所异动,仍是一味疾驰。谢雪痕不敢落后,引起前面那些人的注意,跨上雪豹,挤过崖隙,紧跟了上去。前队诸人依然驱豹疾驰,丝未觉后队豹上的人已换了人。
这一队雪豹晃似一道缥缈的白烟,云飞星掣似的蜿蜒上前。驰至黄昏日落,前方的林木草丛,逐渐稀疏。可这些白色畜生竟仿佛不累不疲,不饥不渴,四只稍逊于翅膀的蹄子,没有放慢一点。
少时,天已如夜。谢雪痕暗自吃惊:“这帮人难道不眠不休?”随着夜色渐深,遂熄了歇息之念。从怪人身上夺来的革囊内,取了几块半生的肉,想了想,扔进了沟里。好在自已这几日在山中,将吃剩的野味,熏制成了腊肉,收在身上,于是撕了两块塞进口内。
之后,只觉两眼发困,便迷糊了过去。睁眼醒来的时候,旭日渐升,东方一片血红,而他们也奔进了莽莽黄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