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连连摇头。
“那你抖什么?”
她的左手微微发抖,夏玉雪赶紧止住,赔个笑,两手藏到后背,右手握住藏在裙子里的剑柄。
“你哪里人啊?”
“哦,我南方人。”
“南方?南方哪边?你弹琴卖唱的?”
“是,是。”
梅季天斜着眼看她,摇摇晃晃的,倚在竹竿上,夏玉雪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虽然眼前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般的地痞,但她清楚无赖的实力可与毒蛇相提并论。以眼下自己的伤情,她不知能否取胜。
袖子遮住了左手的伤口,至少无赖不知道这一点,也许他会知难而退。
“一把年纪的样子,还有生意吗?”
“是,是有些不太景气。”夏玉雪本能地听着不舒服。她也才二十六七的年岁,虽然这个年纪卖唱是偏大了,然而她更讨厌的是他话语中的暗示意味。
(不!女!权!)
的确如此。
“你叫什么?”
“九儿。”非常随便的名字,越随便越好。
“九子,爷点个唱,给你捧场。弹得好,”他摸出一锭银子,“赏你。”
“大爷想听什么曲?”称呼都从“哥”变“爷”了。
“就……随便弹个拿手的。”
“好。”
小河边,青青野草,春风阵阵,溪水潺潺,蝴蝶飞舞。
鲜花盛开,红的,黄的,五彩缤纷,十分美丽。
几个小孩子外出踏青,正值青春的年纪,有的在草丛中采花,有的在河边打水漂,还有的在追逐蝴蝶。
夕阳西下,他们玩得很开心,回家了。
梅季天拍了两下掌,权做捧场了。夏玉雪觉得他也听不出来曲子好坏,但还是随便弹了一首非常简单的曲子,以防万一。
“不错,不错,弹得好。”
“大爷过奖了。”
“九子,喊我三哥就行。”
“三哥。”
“嗯,九子,哥……哥也是外地人,我海边的。”他这时漫不经心地看着风景,没去理会夏玉雪,“掌柜给我个差事,让我外出跑腿,苦差事……”
夏玉雪点点头,听他说下去,酒后话痨。
“我是真不想做,这活又累,钱又少,可不做就活不下去。”他冲水中啐一口唾沫,“只好磨洋工,一路慢行,打发时光,累。”
“是,是的。”
“九子,你我都是江湖人,命不由自己啊。”
他说这话时,夕阳渐落,映着那张脸愈加蜡黄,短须稀疏,头发凌乱,神情恍惚,一双眼睛带着血丝,放空着不知看向哪里。夏玉雪觉得他很伤心。
“行,相逢就是有缘人。这锭银子打赏,我走了。”梅季天回过神,把银子往甲板上一丢,一撑竹篙,船向来处行去。
她弯下腰,去捡甲板上的银子。
借着弯腰的动作,夏玉雪突然发力跃起,右手抽出软剑。
梅季天转身一甩,那只竹篙照头打来,厉厉带着风声,甩着水珠。
她抬起胳膊护住头部,同时挥剑。
“啪——”
竹篙恰好打在伤口位置,迸裂。夏玉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后身体飞向一边,被打落水中。
梅季天向后退了一步,好险,将将避过剑锋。他本打算等拉开一段距离再攻击的,没想到琴师会先动手。
他四处扫视,握着断掉一截的竹篙,紧张地等待着,浮出水面的。
然后,感觉到喉咙发凉,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
他想伸手去摸,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酒喝得有些多。
夕阳西下,他们玩得很开心,回家了。
她游上来时,水已成了深深的红色,映着同样殷红的残阳。
梅季天的尸体面朝下漂在一边,喉咙被划破了,鲜血在水中缓缓漫延。
她不多细想,爬上自己的船,带上行囊和古琴,再跃到梅季天的船上。
船舱里一个人也没有,想来这船是他偷或抢来的。
竹篙已经断了,不过还有一双长桨。
她支起桨,划起来,消失在一片芦苇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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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玉雪先动手的!
原本两人能打上一整章,然而我觉着那样就和上一章内容重复了,打斗画面重复的话会(更)无聊的。
保定新安县是今天的保定安新区(……),那片湖淀就是今天的白洋淀,不过不知道明朝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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