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管,不喝一杯?”苏太监完全没搭理他的话语,拿起另一个杯子,自顾自地又斟上一杯,递过来。
“不了。”他摆摆手,“年纪大了,饮不了酒。”
“喝几杯而已,又不会死的。”她也没继续坚持,倚靠着桌子,又饮尽一杯。
那可说不准。谢太监心里想着。
“绝对的啦,老谢。”苏太监好像能读到他内心想法一样回答,一面说,一面斟起第三杯,醉醺醺的样子,微笑着,“酒可是我的续命药呀,喝的越多,我越开心。”
“我最喜欢的,就是酒了,你知道吗?”她自言自语地,继续发表长篇大论,“酒精,仅仅是酒精而已。要知道,很多人将饮酒作为一种……手段,为其他目的而喝酒,甚至是为这些目的强逼着自己吞下酒精,强忍着本能的反感与厌恶。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哦,我喜欢酒,纯粹就是喜欢酒本身的魅力。”
“自然。”谢太监随声附和着,完全不在意他说了些什么。此时聊天已经无关紧要,消遣而已,作为一些乐趣点缀。
蛞蝓的毒液,无色无味,发作极快。他只需要等待,毒发时刻的到来。
他是满怀着乐趣等待着的。等待着看到面前的人,痛苦的神情,难以置信的表情,等着看这个习惯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挣扎,垂死求生。
他依旧记得初见此人的场景,往事历历在目,从未忘记。那时他就已经是内宫总管了,而面前的人不过是个年轻的,刚刚入宫的太监而已。
那人在自己的面前跪拜,听从自己的指令,端茶送水,及其卑微的身份和地位。
可他就是看不惯。看不惯面前的人骨子里刻着的高傲,即便是下跪,即便是顺从,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种淡定,一种从容不迫,一种保持自我的气场。那种高高在上,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态度让自己非常不满。
他要看到此人在痛苦与死亡中,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丑态百出。
真是邪恶的想法呀。
“真是邪恶的想法呀。”苏太监说,声音比以往更加细腻,真的变得如同女人一般,“我可写不出那种情节,在痛苦面前卑躬屈膝的耻辱。体面点,好吗?”
她依旧是微笑着的,看着酒杯,摇晃着,液面泛起的涟漪破碎了灯火的影子。轻轻哼着一首小曲。
她眼神一转,盯着谢太监,那双眼中带着醉意,也带着杀机,带着可怖的兴奋。
谢太监一阵寒颤,感到手臂上的汗毛竖立,摩擦着衣袖。
“几杯酒是杀不死我的,掺了毒的也一样。”
“咚——”
“怎么了?”青鸾轻声地询问,黑暗的密室内不透一丝光线,她只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倒在地板上。
“不知道。”黑暗中,夏玉雪的声音回答,“不要理会。大人会叫我们出去的。”
青鸾无言,继续听到一阵阵响动,好像有什么人在地板上不停地翻滚,撞击着地面。她隐隐感觉有些担心,握紧了唐凤的手。
“出来吧,两位,还有玉雪。”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夏玉雪打开密室的门,三人走入大堂。
女人背对着她们,站在那里。
杯盘散落,一壶酒洒了出来,流得遍地都是,空气中的酒味更浓了。
地面上倒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看起来已经死了。另一个老人还活着,白发散乱着,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发出响动,两只手捂着脖子,发出低声的惨嚎。鲜血不停地向外喷溅,在地面上流淌,和酒融为一体。
女人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勾起来,上面也沾满了血。
“很漂亮吧。”她回头,脸上同样是斑斑血点,衬托着那笑容更加瘆人,“人垂死挣扎的样子,饱受痛苦的样子,一点都不体面。”
“我撕开了他的喉咙,他活不了啦。”
那个老人依旧翻滚着,却已经无力再站起,只能够伏在地上喘息。难以抑制的疼痛,让他的面容扭曲,汗珠渗在额头上。他试图喘息,可是被撕开的喉咙根本无法吸气。很快,老人停止了动弹,血也停止了流淌,地板上只剩下两具尸体。
“怎,怎么回事?”青鸾问道,心惊眼前的景象,“这两人,是刺客吗?”
“回答正确,加十分。”
“那么,已经结束——”
突然,房顶响起一声唿哨,然后外面的树丛中举起了无数的火把,火光映亮了窗户纸。可以听到有许多人走动的声音,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
“唐青鸾,这下可就答错了哦,减十分。”女人舔了一下嘴边的血,微笑着,黑色的烟从她身上冉冉升起,裹挟着酒精的气息。
“杀戮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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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状态不太好,工作让我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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