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摇是被一阵阵鸟叫声吵醒的,她伸出右手到处摸,也没有摸到闹钟。
她感觉有什么在扯她的头发,一摸发现手感毛茸茸的,难道是她枕头边的毛熊?捏了捏发现太顺滑了。
她挣开眼睛,发现一只灰色的野兔正蹲在她的脑袋边上,睁着一对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她停顿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一声尖叫:“啊!!!”
灰色的野兔跐溜一下钻进草丛里逃走了。尖叫声引得附近树上的鸟儿们纷纷扑腾着翅膀,离开了栖身的树枝。
如鲤鱼打挺一般跳起来的云舒摇,睁大了眼睛望向周围,入眼的全是树木,还有一个湖。
她吓懵了,愣在原地,痴痴呆呆地望着四周。
这是哪里??!!难道她被绑架了??那绑匪在哪里?
她原地转悠了几圈,发现除了比人高的野草就是茂密的树林了。
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黑色羊毛衣,驼色中长大衣,黑色裤子,粗跟黑色马丁靴。黑色皮包也挎在她身上。浑身上下沾了一些尘土。
太阳渐渐升起,云舒摇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她找了些树叶垫在石头上,两包白色塑料袋就放在她的脚边。
她从一个袋子里找出面包来吃,用纸巾擦了擦手,也不知道那湖水干不干净,她没敢用来洗手。
望着白鸟翻飞的湖面,慢吞吞地吃面包。她浑身上下除了衣服脏了点,没有半点伤痕。
难道自己真的被绑架了?不然怎么解释她突然跑到这荒郊野岭?
她明明好好地走在街上,准备回家的。
那她为什么来了这儿呢?她想了半天也想不通。
手腕上的手表也在,手机还有电量,信号却一格都没有。
她吃了早饭,拎着那两袋东西起身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她跑去扳断了一根树枝,用来打草,一来可以打出一条路,二来可以打跑藏在草丛里的蛇。虽说现在才三月,保不准有蛇先从冬眠中苏醒了呢?还是谨慎点为好。
云舒摇一边拎着东西,一边打草,走起来很累。她觉得自己走了很久了,放眼望去,还是可以看见湖泊。
看手表已过了两个小时。太阳已升得很高了。手机还是没有一点信号。她把手机揣进包里,还是别看这么勤快了,免得一会儿没电。
午时已到,太阳当空照。云舒摇走得汗流浃背,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这都走了一上午了,湖泊还远远可以瞧见,没有见到半个人和半条小路。
这里真的是杳无人迹的深山老林吗?她被这个想法吓住了。
深山老林的话,会不会有老虎或野猪什么的?她越想越害怕,匆匆吃了点面包,就拎着东西背在背上,一手拿着树枝,继续走在茂密的草丛里。
这时的云舒摇并不知道,她的命运已经悄然发生改变。她仍然奋力去拨开那一簇簇浓密的草丛。不知道当她得知自己的处境时,会怎样面对。
夕阳金色的光芒染红了西方的半片天空,各种鸟儿扑腾着翅膀在树林里呼朋引伴。
走在高耸入云的茂密森林里,云舒摇也算是勇气可嘉了。
她早已疲惫不堪,手指关节处已磨出水泡,树枝和草叶将她并不白皙的脸划出了不少血痕。
走了几乎一整天的云舒摇,已经崩溃,她蹲在草丛里,埋在自己的手臂里,哭了一场。
她最开始还有心情欣赏沿途美丽的花花草草,越走越累也就无心看风景了,只想快点走出这片奇怪的森林。
眼看着天色渐暗,云舒摇盯着四周密密麻麻的翠绿树木,欲哭无泪。她实在不敢在森林里走夜路,何况还是在陌生的森林。黑色的森林里,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在伺机而动。
她该怎么安然度过这个注定无眠的夜晚?
太阳沉没进群山,墨黑色的夜幕短暂地占据天空,一轮圆月从东山之巅冉冉升起。
云舒摇心里怕得要死,她从来没有孤身一人身处丛林的经历,更不要说是在黑夜里。何况还是这么宽广无边的茂密森林,这简直就是原始森林的节奏。
黑熊、狮子、老虎、豹子、豺狼的影像一直在她狭窄肿痛的脑袋里连续地闪现。她表示很崩溃,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实在没有勇气独自呆在森林里的茂盛草丛里或者石头上,那无异于将自己置于野兽的餐盘之中。
黑暗降临,漆黑的森林里,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和一些鸟鸣。
云舒摇窝在高树上的树枝间,她坐在一只废弃的鸟窝里,用在树林里采来的藤蔓将自己和树干捆在一起,她的两袋东西也被她用藤条捆在起来,绑在自己身上的藤条上。
她提心吊胆地紧紧靠着树干,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即使她费尽了力气也没能攀爬到树木的更高处。
月亮升起来,光辉散落。她借着月光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也没有瞧见哪怕一丁点的灯火。她窝在树桠上,眼睛都没敢闭上。她放轻了呼吸,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肩膀,不敢弄出什么声响。
树枝是静谧的,空气是静谧的,月光是静谧的。云舒摇是静谧的。云舒摇的眼泪也是静谧的。她想念妈妈,这念头十分强烈。在年少时,在委屈时,她想念她的母亲,清清楚楚的想念。
夜半时分,朗月当空,疏星相伴。这夜色辽阔,月华如练,月明星稀,本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色。呆在树上的云舒摇,枕着膝盖,想起了智利诗人聂鲁达的诗句:今夜,我将写下悲伤的诗句。
岩鹰的叫声从不远处的山崖上传进她的耳朵。她困得不行,也不敢真的睡着。
漫长的黑夜终将过去。只是置身于黑夜中的云舒摇,度秒如年。
太阳从远处的山峦冒出红彤彤的的脑袋。云舒摇挣开惺忪的睡眼,转头看着朝阳。
在树上蹲了一宿的云舒摇疲累不堪,手脚僵硬,她双手使劲儿搓着,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找了一块面包,捏在手里慢慢咬着。
她的衣服上披挂着一层露水,混合着森林里独有的带有松木味的雾气。树林的鸟儿们早就醒了,雀跃地叽叽喳喳叫着。
她望着太阳,缓缓呼吸着,手微微发抖。
清晨的森林,湿气漉漉,还带着黑夜的冰冷残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