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赵凌风死皮赖脸地跟着到了霍绎的营帐,并且告诉随从,他和世子一起用早饭。
于是云舒摇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贴身侍卫,干的都是端茶递水的活。
偏偏赵凌风的目光时不时的停留在她身上,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瞅啥呢你?再瞅将你眼珠子给挖了。她腹诽道,可面上绝叫人看不出半分不悦。
“我听说了你们中途遇伏的事情,可有审讯口供?”赵凌风问。
听闻此言,云舒摇忍不住去看霍绎的脸。
“有一些活口,经过审讯,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霍绎说。
当天郑林山派人连夜审讯,可是不论怎么问,那些人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竟然这么奇怪?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赵凌风道。
一大群手持兵器的人,设伏拦截朝廷的大军粮草,怎么看都是个惊悚新闻。云舒摇的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尚未查清。此事郑将军已经呈折子报给往上京了。”霍绎说。
此事自然也派人给西州刺史送了信,届时刺史会着人料理此事。
“此事怕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赵凌风锦扇轻摇,颇为感概。
霍绎沉默,皇城之中,多少风雨。
“相信花郎卫很快就会接手此事。”赵凌风猜测。
霍绎顾自喝水,此事干系颇大,确实会掀起许多风雨。
“你觉得花郎卫可以查清此事吗?”霍绎放下茶杯,淡淡问。
“倒是。”赵凌风笑着点头,看一眼霍绎,目光又落在一旁抱着托盘的侍卫。
此事到底是前朝残部所为,还是有人想要谋取那个位子,不论是哪个都棘手。
云舒摇听着,只觉得有这样一支私兵,想做的无外乎是造反。
古往今来看了多少史书话本,都是这么演绎的。
只是她很倒霉的遇上这种情形。
“你这个侍卫,倒是有几分眼熟。”赵凌风看一眼侍卫,就看着霍绎说。
怎么话头又扯到自己头上了?云舒摇垂头,看着地面。
“天下之大,长得相似的人并不少。”霍绎道。
“是吗?”赵凌风一笑,反问一句,倒也没有再追问。
送走赵凌风后,云舒摇放下帘子,回到帐中。
“不能让赵凌风知道我的身份吗?”她问。
“很快我们就要离开,不必徒生事端。”霍绎说,带着几分浅笑。
“好吧。”云舒摇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道理她懂。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云舒摇问。
“你想回去了?”霍绎问。
“自然。”云舒摇点头,谁想呆在距离战场这么近的地方啊?怎么想都不安全啊。
见她不像是还在生气的样子,霍绎心中舒了一口气。
“对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云舒摇坐下来。
霍绎楞了片刻,她不会要继续问上次的问题吧?
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但说无妨。”
“你看我这样的,还能学习武术吗?”云舒摇真诚地问。
“你想要学武?”霍绎有些吃惊。
“对啊,”云舒摇狂点头,神情十分期待,“毕竟拳头硬才是硬道理啊。”
定是因为上次被掳走,她面上虽然不显露,但是心中定然十分害怕,不然也不会致力于锻炼体能,甚至连开始拿不动的铁剑,现在都能稳稳地握在手里。
“你非稚子,骨骼已经发展健全,恐怕不利于学武。”霍绎面露遗憾,虽然他也希望她能有自保的能力。
“啊?我不用学得多么高深或者怎样,能将招式耍得熟练,对付毛贼就成了。”云舒摇赶紧表示自己所求不多。
“有没有那种适合我的自保方式啊?”云舒摇数次陷于刺杀包围,心中迫切想要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为了活命,舞刀弄枪在所不辞。
“倒确实有一方法,只是学起来难免辛苦。”霍绎沉吟片刻,对她说。
“没关系,我不怕辛苦。”云舒摇立刻笑着表态。
看她这副就差指天发誓的样子,霍绎心生疑惑:也不知说自己吃不了苦的人是谁。
“手臂再抬高一点。”着宝蓝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伸手纠正某人的姿势。
“好。”云舒摇咬着牙齿,努力保持弓箭搭在弦上的姿势,不敢多说一个字,就怕心中的那股气散了。
没想到霍绎要教的竟然是练习射箭,云舒摇心里不知道该后悔还是该后悔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信守承诺,断然不会搬石头砸自己脚,于是辛辛苦苦咬牙坚持练习。
“放。”霍绎立在一旁,眼睛看着箭羽,语气沉着。
云舒摇依言放箭,可是箭矢却半途掉落在地。
“射箭真的好难啊。”云舒摇望着落了一地的羽箭,垂着双肩,哀叹道。
再看看两边的孔祥和阿奇,比她好多了,掉落在地的羽箭不过数支。
这真的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吗?云舒摇捏着胳膊,只觉得骨头都疼。
“我觉得我的手臂没有力气,射箭就射不远。”云舒摇看着霍绎说。
“你说的对,射箭重在臂力。”霍绎点头。
“我还是先去练一练臂力吧。”云舒摇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对自己狠一点。
于是云舒摇去打水,然后提回霍绎的营帐。
奈何她只提得起半桶水,踉踉跄跄提到了营帐,洒得也不剩多少了。
旁观的阿奇啧啧道:“这哪里是提水啊?分明是洒水。”
孔祥沉默不语。
在营帐中打坐调息的霍绎,却睁开了眼睛。
“哎,那是怎么回事?”阿奇突然惊叫起来。
“欸,我说你们咋回事?”阿奇大声喊道,又惊觉会吵到公子,于是跑过去。
只见伙房里的几个火头兵拎着水桶往这边走,而云舒摇则空着手在后面小跑。
“干什么呢?”阿奇将人拦在了距离营帐几米远的地方。
“我们是瞧着林兄弟提水提得辛苦,就帮他提水。”几个火头兵放下水桶。
阿奇诧异:合着这些人是帮云姑娘提水的?
“我说,真不用你们帮忙,”云舒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我是想锻炼一下臂力。”
几个火头兵面面相觑,他们以为林侍卫只是同他们客气呢。
“真的,没有人罚我提水。他可以给我作证。”云舒摇指着阿奇说。
“辛苦几位大哥了。辛苦了!”云舒摇送走几位火头兵,盯着眼前的几桶水,慢慢将气息调整均匀了。
“这几个火头兵这般助人为乐啊?!”阿奇惊奇道。
在军营里每个人都被分派了事情,各人做好各人的事,像这种主动帮人的情况还比较少见。
“我给他们了几个菜单子。”云舒摇回答,看着几桶水,心里在想该怎么把水弄进去。
阿奇露出恍然的神情,他就说嘛。
“这么一满桶水,我可提不动啊。”云舒摇面露难色。
霍绎立在营帐门口,听着外面的对话,心道:她还真是擅长和人打成一片呢。
“这是怎么了?世子要沐浴?”赵凌风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
“见过赵公子。”阿奇率先行礼,孔祥提着水桶,仅颔首行礼。
云舒摇则站在阿奇和孔祥背后,跟着垂头行礼。
他怎么又来了?他倒是闲得很啊。云舒摇腹诽。
“世子在营帐吗?”赵凌风朝营帐抬抬下巴问。
“在的,请赵公子稍后,属下这就去通报。”阿奇笑着,走向了营帐。
阿奇一走,原先躲在后面的云舒摇就露了出来。
赵凌风看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左顾右盼,寻找躲开的机会。
“这位小哥,叫什么名字?”赵凌风问道。
“林云。”孔祥看了眼云舒摇,淡声回答。
“什么时候世子身边多了这样一位侍卫。”赵凌风露出几分兴趣。
不待他继续问,阿奇就回来了,朝赵凌风拱手,“公子请赵公子入内相见。”
“好。”赵凌风笑着点头,锦扇一收,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向了营帐。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面,云舒摇才松了一口气,搞不懂为何赵凌风又提起这茬。
以她浅薄的认知来分析,赵凌风要么是特别留意霍绎身边的人,要么就是已经怀疑她的身份,所以才屡次或明或暗地试探。
虽然上次,她和赵凌风聊天还颇为投机,可是她心中仍有顾虑。
“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要不要共享?”赵凌风进了营帐,宾主分别落座,阿奇伶俐地奉上茶水,就退到了门外。
“你想要什么?”霍绎抬眼看他。
“哎呀,世子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赵凌风轻摇锦扇,笑眯眯的说。
“哦?难道是无偿?”霍绎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问。
“自然,咱们是什么交情。”赵凌风笑答。
霍绎沉默,突然造访的赵凌风会带来什么消息呢?
“花郎卫已经在查苍蓝山庄了,他们怀疑有一批物件是从苍蓝山庄流出的。”赵凌风这回没有故弄玄虚,只是面上带几分笑,令人难以辨别他的真实情绪。
“我记得,苍蓝山庄曾经失窃,而窃贼虽被捕获,东西却没有追回。”赵凌风继续说。
“那批东西,已经落入花郎卫的手里,若是没猜错,已经交到了长公主手里。”赵凌风手里锦扇摇个不停。
“不论那批物件从何而来,总是和苍蓝山庄脱不了关系。世子,你说对吧?”赵凌风说罢,就笑盈盈地看一眼霍绎,然后执茶杯,轻啜香茶。
看着沉吟不语的霍绎,赵凌风觉得自己说对了,那些消息不全是假的。
“竟不知苍蓝山庄有什么东西值得花郎卫出手。”霍绎眼眸轻眨,语气已有几分不悦。
“具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一点,和外邦人有关。”赵凌风神情坦然。
“外邦人?何以见得?”霍绎不动声色地反问。
“显然花郎卫甄别到那些物件为外邦人所有。虽然近几十年,已经鲜少有外邦人的消息,不过朝廷一直没有放弃对于外邦人的搜查。”赵凌风语气有些感叹,
因他为大国师钟爱的弟子,故得知许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任谁都不想和花郎卫扯上关系,我想世子亦然,神木堡亦然。”
“所以赵公子是什么意思?”霍绎的舌头舔了舔牙齿,眯着眼睛,面上竟然浮现几分笑意。
“不论那人和世子是何关系,总之那人待在世子身边,并不安全。”
“不知世子说得又是什么人?”霍绎垂眸饮茶。
“既然北部诸邦都能查到她并且劫走她,花郎卫的到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赵凌风说。
霍绎早料到赵凌风知道一些消息,却有些意外于他消息竟然灵通至此。
“一旦花郎卫查清世子,不仅不上报消息,还私藏外邦人,世子以为侯府和神木堡都能安然无恙吗?”赵凌风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霍绎仍旧含糊其辞。
霍绎沉默不语。
“若是世子信得过我,我可以安排那人先去北部诸邦,觉不教人查出来。”
“世子好好考虑吧,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找我。”
赵凌风说完这些话,仍旧保持带笑的神情,起身,理了理衣衫,施施然走出了营帐。
赵凌风来去匆匆,却在霍绎的心中扔了一颗炸==//弹。
他说得如此详尽,说明他早已留心此事,只是一时之间竟然难以猜到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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