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摇退开到一边,看着他们几人在那里擦灰,她时不时打个哈欠,其他时候都捂着口鼻。
他们很快就将石壁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地全部擦完了,石壁的全貌出现在她的眼前,果真是九宫格的字母表。
至少说明这处地宫的修建有现代人的参与,在机关上不使用这个时空的文字,却使用英文字母,多半是修建者不想此处被人找到。
不然通道里就不会有那么多具已经石化了的骸骨了。
两个人相互搭着对方的肩膀,头顶头,弯着腰,云舒摇扶着老三的手臂,踩了上去。
“你们可要站稳了啊。”云舒摇看了看脚下。
两人没吱声,老老实实充作凳子。
云舒摇每按下一块石头,现场的人的心都更揪紧一分,生怕又触动机关,哪里凭空降下一道石门。
除了两个做凳子的人,其他人都紧紧地盯着云舒摇的动作。
她仿佛胸有成竹,一个接一个地按下石块,然后她回到地面,拍了拍双手的灰尘。
“怎么没有反应?”方脸老大紧张地问。
“等会儿。”云舒摇望着石壁,头都没回。看通道的样子,这里的机关已经许久没有启动了,怎么也要给个反应时间吧。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石壁,竖着耳朵听动静。
轰隆声渐起,仿佛由远处渐渐靠近。一阵地动山摇,一面石壁轰然落下,拦下了来时的路。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大惊失色。
云舒摇捂着口鼻,她怎么知道会这样?这通道机关又不是她设计修建的。
随后轰隆声又起,石壁朝两边分开,露出一条路来。
“开了开了!”有人欢呼。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云舒摇直觉这个机关很快就会复原。
“你先走。”方脸老大黑压压的眼眸盯着她说。
“好!我先走。”云舒摇耸耸肩,提起铁剑,大步走了进去。
“走!”过了片刻,没出现什么动静,方脸老大才下令。
想要她打头阵,他们可不要后悔。云舒摇撇嘴,待后面的人跟了上来,她的脸色又恢复了冷漠。
“姑娘是怎么知道如何开启这条路的?”长脸老三凑上来问。
“想知道?”云舒摇问。
长脸老三笑着点点头。
“知道这做什么啊?难不成你还想走一回这路?”云舒摇反问。
长脸老三怔住,咂摸一番,觉得这姑娘说得也有道理,这个地宫不见天日,还有随时丧命的可能,他可是不想再经历一次。
“姑娘,我虽不想再次经历,但也想开开眼界嘛。”长脸老三捏着火把追了上去。
长脸老三再三恳求,云舒摇很是不耐烦,真想呼他几个大嘴巴子,可是她如今孤身一人,还是不要做于己不利的事情。
“成,我考你两道题,你若是知道其中一个,我就给你说是怎么开路的。”云舒摇说。
“行行行,姑娘请说。”长脸老三笑眯眯的说。
“字母表和PD,你知道哪一个?”云舒摇问。
长脸老三脸上的笑凝固了,搜肠刮肚,也是从未听说过,最后只能摇头。
“两个你都不知道,那我没法子给你讲。”云舒摇回答。
“云姑娘,正是因为我不懂,所以更应该向你请教嘛。”长脸老三说。
呵呵,不懂还有理了。云舒摇扯了扯嘴角,正要说话。
忽然间听得隆隆隆的声音,和之前机关启动的声音一样,众人不由大惊失色。
山林里的烟尘尚未完全消散,一队穿着软甲的士兵在用铁钎挖土,现场一片忙碌。
对于事情经过,赵凌风又问了孔祥。
“一个侍卫被捉走,还要累得你们公子亲自去追。”赵凌风语带嘲讽,他自然知道那个侍卫的真实身份,只是想不到那个女子竟然能令霍绎舍身相救。
霍绎的武功到底如何,他尚未得知,但区区一个地陷应是难不倒霍绎的。
“公子,昭和郡主来了。”侍从匆匆而来,附耳低语。
赵凌风一挑眉毛,还真是消息灵通,她来做什么?
昭和郡主穿一身骑装,带着她的侍从,浩浩荡荡而来。
赵凌风用帕子蒙着口鼻,在一处山坳处立着,居高临下。
昭和郡主到了,便遣人上来请他下去,说是郡主有要事要同赵监军商量。
他又看了看垮塌的地方,才走下了山坳。
“不知郡主找我何事。”赵凌风走到车架跟前,面带微笑。
“我方才得知世子的事,便赶过来,看能不能尽一尽绵薄之力。”昭和郡主语气平和。
“郡主有心了,那是再好不过了。”赵凌风说。
昭和郡主轻轻笑了,意味不明。
“这山林之大,要找一个人何其难,只守着这一处,只怕是不成的。不若找些本地人,去别处找找。你觉得如何?”
赵凌风沉吟片刻,缓缓笑了,“郡主说得有理。”
“这里面不会还有其他人吧?”老五颤颤巍巍,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头,在空中比划着。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很有可能。”云舒摇回答。至于是地宫中原本就有人活动,还是有人在他们后面跟进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怎么办啊?咱们要呼救吗?”有人问。
“你脑子坏掉了啊?呼救?是敌是友都不知道,没准呼来一个阎罗王。”老四对着老五的脑袋拍了一巴掌。
此话不假,云舒摇微微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既然没有后路,就只有勇往直前了。
身在地底下,不辨方向和时辰,一行人每隔一段时间用餐休息,所幸还有干粮和水袋,不然早晚得渴死或者饿死。
就一直往前走,遇到各种关卡,有简单的一次就通过的,也有复杂的抓破脑袋才想出答案的。
又一次轰隆隆的响声后,云舒摇搓了搓脸,哀叹到底哪里才是头。
“快速通过,不要停留。”云舒摇的嗓子都哑了,一路过关都是靠她,绑匪们对她还挺客气的。
“这个房间挺大的,咱们是不是快要走出去了?”有人问。
走了这么久,云舒摇的体力跟不上,一通过关卡,她就会坐下来歇会儿。
“欸!这墙上有画!”
“是吗?什么画?”几个人拥过去,围着壁画看。
“看,这是一匹马。”
云舒摇揉了揉眉心,这般容易大惊小怪,真的是一群绑匪吗?
她把沾满灰尘已经打结的头发重新束好,觉得自己已经没脸看了,灰头土脸,估计已经臭了。
铮一声清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接着响起求饶的声音,“好汉!有话好好说!”
看画的几人举着火把,飞快地奔回来,昏黄的火光中,一柄闪亮的剑正横在长脸老三的脖子上,而持剑人站在老三身后,仿佛已与黑暗融为一体。
“让她过来。”黑衣人朝云舒摇抬了抬下巴。
是霍绎!他怎么会在这里?云舒摇很吃惊,正要奔过去,手臂却被人给紧紧握住了。
“你先放了老三!”方脸老大说。
“那是我朋友。”云舒摇想要挣脱手臂而不能。
“放开她。”黑衣人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似乎在努力压制怒气,手里剑不由往下按了按。
“哎哟哟!大哥,快放开姑娘!”长脸老三疼得叫起来,“好汉,您可千万手下留情,这姑娘好着呢,托她的福,咱们才能走到这里来。咱现在是同路人呢!”
方脸老大松了手,获得行动自由的云舒摇飞奔过去,抓住霍绎的手臂,急急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听到他嘶声,她顿时松开手,“你……没事吧?”
“没事。”霍绎松开长剑,长脸老三捂着脖子,哎哟连天地跑开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舒摇仔细端详他,可是火光太过微弱,她甚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给我一个火把。”云舒摇转身喊道。
方脸老大点头同意了,老五才颠颠地送来一个火把,还趁此机会打量旁边的黑衣人。
“看什么看?还不去给老三包扎?”云舒摇挡在霍绎身前,瞪着老五。
“是是是,姑娘说得对。您要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老五胖脸上都挤出了褶子。
云舒摇似笑非笑地点头,老五才搓着手走了。
“你受伤了吗?”云舒摇回身,凑到他的耳畔轻声问。
“不碍事。”霍绎摇头,看着她安然无恙,才算稍微放心。
“我给你上药。”云舒摇伸手去随身布袋里摸。
“不行,不能让他们看出来。”霍绎按住她的手腕。
云舒摇顿住,这一路走来,还算和谐,她都差点忘了就是他们要绑走她。
“别担心,他们要想出去,还要靠我呢。”云舒摇握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仿佛撒娇。
霍绎心中权衡一番,轻颔首。
“来,你拿着火把。”云舒摇将火把塞进他的手里。
“药品、清水、食物,我这包里都有呢。”云舒摇凑到他的耳朵边说,然后在他身后蹲下,解开衣衫,给他背部的伤口上药。
云舒摇看着他背上红肿出血的创口,眉头深深锁着,满脸都是心疼。可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此地环境不清洁,上药包扎要速战速决,以免环境中的细菌感染伤口。
“你可有受伤?”霍绎看着给他系衣服的人,目光无处安放,耳根子红了个透。
“就手肘处有瘀伤,”云舒摇撒开手,从他手里接过火把,“你那个腰带,我不会弄,你自己来。”
霍绎垂眸系腰带,抿着的嘴唇轻轻扬起。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云舒摇在地上坐下来,盯着他看。
“让我看看你的伤。”霍绎抬眼道。
“真没事儿,我,你还不知道啊,要真痛,早就哭天喊地了。”云舒摇挥了挥左手。
霍绎没忍住笑,这般吐槽自己的人还真是少有。
“别笑,跟你说正事呢。”云舒摇皱眉瞪眼,故作凶狠。
上京霍府。
“夫人,外边儿来消息了,说是那位去了西境的战场。”老嬷嬷一张老脸都笑出了褶子。
“当真?”正在试戴簪子的霍夫人,兴致勃勃的抬头笑问。
“自然,西州和西境战场的消息是一致的。”老嬷嬷连连点头,搅得夫人心神不安的魔星去了战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那真是太好了!”霍夫人望着镜子,露出一个极为得意的笑容。
“那,夫人,那个计划要安排下去吗?”老嬷嬷迟疑的问。
“不是说飞花阁不接这个单子了吗?”霍夫人疑惑,飞花阁是闻名江湖的杀手组织,是她的首要选择。
“哎哟,我的夫人欸,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飞花阁做这个生意。”老嬷嬷笑道。
“成,此事还是你去安排。务必要保密。”霍夫人面露喜色,老嬷嬷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跟了她多年,最是忠心可靠。
“老奴省得。”老嬷嬷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你啊你,怪只怪你生在了霍府。霍夫人轻声感叹。
她拿起一根金簪,插进发髻里,手缓缓抚上了肚子。
“娘!娘!李家小姐邀请我去赏荷花哩,我能去吗?”霍菁菁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瞧你这急躁的性子,是该收一收了,不然京城哪家愿意聘你为媳妇?”霍夫人拉着霍菁菁的手,伸出手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哎呀,娘,您说什么呢?”霍菁菁纵是脾气大,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脸皮子薄。
“你马上就要及笄了,早该议亲了。”霍夫人自己生的女儿,还是怜惜得紧。
“霍绎都没有成亲,我急什么?”霍菁菁歪头道。
“你管他做什么?”霍夫人撇开目光,取下金簪,放进妆匣。
“李茵宁对我挺好的,嫁进咱们霍家也不错啊。”霍菁菁和李茵宁往来密切,李茵宁擅长人际交往,去参加什么宴会都带着她,俨然把她看作小姑子,很看重她,她在京城的社交圈都出名了呢。
“你呀你,天真。”霍夫人纵是恨铁不成钢,可打心底喜欢女儿的天真。
霍绎简略地说了自己的经过,云舒摇抿着嘴巴,老老实实蹲一旁听着,听到最后,她的两颊已经气鼓鼓如同青蛙,眉头紧锁着。
“不必担心。”霍绎宽慰她,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你说你……哎!”在外面找帮手来搜救不好吗?可人又是为了救她,她竟说不出责怪的话语。
“哎呦!小伙子对姑娘是情深意重啊。”不知何时老五已经窜到了两步外,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云舒摇丢给他一个“要你多事”的眼神。
“老大说,咱们就在这宽阔的屋子里歇一歇脚,走了这么久,怎么着也得有一天一宿了,该歇了。”老五说着打了个哈欠。
“好。”云舒摇点点头。看着老五转身离去,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回头看霍绎,这下她终于可以稍微深度睡眠一下了吧。
“你守着,我先睡会儿,然后再换你。”云舒摇没跟霍绎客气,从布包里拿出一张薄毛毯,分给霍绎一部分,剩下的盖在自己身上,然后靠着石壁,闭上了眼睛。
霍绎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目光沉沉。过了片刻,他伸手将毛毯往上扯了扯,盖住了她的脖颈。
慢慢的慢慢的,她的脑袋往下滑,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他霎时间不敢动了。
他伸手将她的脑袋托住,慢慢调整了坐姿,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然后拢了拢毛毯。
同盖一条毛毯,是不是也算是同床共枕了?
他看着毛毯,俊朗的脸在昏黄的火光中,闪动起笑容。
在漆黑静谧的地宫中,他们能这样依偎在微弱的火光中,或许是不幸中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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