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妈,小博哥和晓蕾嫂子回来了!”
“韩支队,李行长,新年好。”
“小博,这么多年没见没怎么变,还是原来那个样。李行长,我丝河中学顾大年,上次来镇里我们一起吃过饭。”
回到丝河镇的家,里里外外全是人,丝河镇刚上任的肖书记、孙镇长,丝河派出所姜所长,丝河中学顾校长,丝河村古支书,水利站吕站长……认识的不认识的,算上自己家亲戚,中午不摆二十桌估计坐不下。
“新年好新年好,各位新年好,肖书记、孙镇长,里面请。”
“姜所,别这么客气。”
韩总每次回来都这样,这个家不能呆了,韩博硬着头皮握手、发烟打招呼,幸好不速之客知道今天谁最大,打完招呼就让小两口进去给老人拜年。
婆爷爷(外公)83,婆奶奶(外婆)79,二老身体硬朗,闲不住,去城里住不习惯,直到现在仍种两亩多地,养了四只羊。
“没生孩子就是孩子,是孩子就有红包,我有钱,银行存好几万!小博,你帮我跟晓蕾说,个个都有的。”
最有出息的外孙带着最有出息的外孙媳妇回来了,婆爷爷高兴得合不拢嘴,掏出早准备好的红包,李晓蕾哪能收,他不会说普通话只能干着急。
他确实有钱!
大舅二舅和几个姑父现在全是老板,全在外面搞装修。二姑父最厉害,据说去年赚一百多万,韩总更不用说了。
他不愿意进城,平时又没空回来,只能给他钱。
养儿防老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那么孩子一人给两千就是一万多,他种地养羊又能赚钱,大米、蔬菜根本不用买,衣服什么的更不用买,几乎没花钱地方,银行存几万很正常。
不管他多有钱,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收红包太不像样。
韩博正准备苦笑着解释,丝河村古支书凑过来笑道:“婆爷爷,儿子当老板,女婿当老板,韩总是大老板,个个给你钱,我知道你有钱。不过你钱再多也没你外孙媳妇多,她开银行的,她是银行行长!”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肖书记更是借机说道:“李行长,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和孙镇长今天一是来给韩总、韩支队长拜年,再就是来给你这位财神爷拜年。”
“二位太客气,我算哪门子财神爷。”
“行长?”老人家感觉很不可思议,看看他看看你,一脸将信将疑。
有求于人,当然要露露脸,古支书干脆蹲在二老身边,抬头问:“婆爷爷,你不知道?”
“不知道,没听说。”
“你外孙媳妇真当行长了,银行马上开到我们丝河,开在农机站隔壁,门面正在装修,等丝河营业厅开业就去邮政所把钱取出来,存你外孙媳妇的银行。”
“小博,古支书没开玩笑吧?”
……
陪两位老人说会儿话,再次致歉,去跟其他亲戚打招呼。
楼下三桌麻将一桌扑克牌,楼上两桌麻将,韩总、李总、大舅二舅、大姑父二姑夫三姑父、堂兄弟表兄弟以及几个当年跟韩总一起出去搞装修,现在自立门户的老板玩得不亦乐乎。
玩得不小,面前看不见十块二十的,不是五十就是一百,而且堆老高。
警察家聚赌,来抓一下赌资绝对上万。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本应该抓赌的老家派出所长,居然坐在韩总身边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提醒该出哪张牌。
太嚣张了,可是总不能打击自己家老爷子和老丈人。
韩博挨个发烟打招呼:“爸,二舅,能不能别玩这么大,影响不好,传出去影响太坏。”
韩总猛然意识到这样不行,大手一挥:“跟你们说不要玩钱,你们不信,传出去影响多不好,把钱收起来,泰鹏,再去拿两盒扑克牌,给我们当筹码。”
“对对对,用筹码,打完再算。”
用筹码,打完再算,这跟没提醒有什么两样。
清官难断家务事,韩博终于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眼不见为净,散完烟打完招呼闪人,去水利站食堂给婶婶、姑姑、舅妈、姨妈拜年。
家里坐不下那么多人,家里的锅一样做不了那么多人饭,韩家有事全借用人家食堂和锅碗瓢勺。跟往年一样,女士们一起动手,能买的尽量买现成的,十几二十桌不在话下。
“晓蕾,你看这野菜,新不新鲜,我自己去地里摘的。”
李妈最喜欢女婿老家的野菜,摘了几大塑料袋,看样子要跟去年一样带回BJ送人。李晓蕾也喜欢,蹲下笑道:“包春卷,烧豆腐汤。”
“春卷包好了,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炸几个。”
“晓蕾,你不是喜欢吃香肠么,今年我灌了八十斤,自己家灌的,尝尝,味道怎么样,给你准备了,明天一起带走。”
……
这边也很热闹,舅妈、姑姑、婶婶和姨妈们围着李晓蕾嘘寒问暖,从吃的聊到肚子里的宝宝,预产期几月几号,打算在哪儿生,在南-港生孩子能不能落BJ户口。
回来就没想过能够安生,给她们拜完年,再次回到家里跟接-访一样接待等候已久的不速之客。
书记镇长是来找“李行长”,自然由“李行长”去接待。
姜所长是来混个熟脸的,一样不用管。
韩博拿出张大凳子,坐在院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询问曾经的母校教导主任、现在的校长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