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心微沉, 也没看刘雪阳, 露出惯常的微笑,只是笑意没达眼睛:“是我打扰到同桌了吗?”
他是真没想到, 对方忽然来这么一着,打得他措手不及。
这刀插得够准够狠, 就算之前对小冰山有那么点意思, 现在也被弄得有点里外不是人了。
“到也不是, 老师叫你来只是问问你的意见。”
事实上绵绵猜的八/九不离十, 这年纪的少年大多要面子, 有些话不能直说。
刘雪阳有点孤僻,经过三班那事情后, 情况更严重。
谭坦本来看到绵绵选择坐他那儿还挺高兴, 希望这个开朗阳光的同桌能影响刘雪阳,事实上这段时间刘雪阳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的确笑容变多了起来,他都为当初的决定感到欣慰。
今天一大清早到办公室, 刘雪阳就等在那儿了, 开口就是要求换同桌, 刘雪阳认为不断问问题的顾青轮让他困扰,他是需要冲击清大的人, 同桌影响到他了。
顾青轮爱提问的事,谭坦也是知道的, 高二两个办公室几乎所有科任老师都被问过, 基础太差愿意进步, 是他们老师都乐意看到的,刘雪阳说的情况也确实存在,本来以为是双赢的结果。
都说到这份上了,谭坦也不可能坚持了。
“我没意见,听从老师安排。”绵绵的神情有点冷。
如果刘雪阳能够在找老师前知会一声,他也不会这么气闷。
绵绵不由检讨了下自己的第六感,看,自作多情了吧,果然最近太飘,幸好还没开始试探。
肩膀被另一胳膊很不见外地搭上,邢星被金老师教育完,立刻溜到绵绵身边:“我说老谭,何必舍近求远,我后面不就有空位,现成的,就那儿吧!”
谭坦瞥了眼这个最大的刺头:“有你什么事,一边儿待着,老谭是你喊的?”
在邢星插科打诨下,基本也就定了绵绵的去向。
邢星对刘雪阳一直意见很大,当初他的一番好意被刘雪阳冷冷地拍在脸上,邢星又哪里遇到过被当面甩脸色的事。那之后对刘雪阳就冷嘲热讽了,他看着刘雪阳脸色此刻毫无血色,顿时就乐了。
“我说,”邢星靠近刘雪阳,声音压低,“这不是如你愿了吗,别搞得像我们欺负了你似的,碰瓷啊?”
三个人一同被赶出了办公室门,绵绵甩开邢星那只健壮的胳膊,率先离开。
邢星还嫌不够,转头道:“连顾青轮这样的你都相处不了,我看你就注孤生吧。”
刘雪阳没回答,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地面。
邢星:“以后啊,后悔也是没用的,没人会愿意和你这样阴阳怪气又不知好歹…”
“邢星,”绵绵突然转头,打断了邢星接下去的话,看着像是解围又像是随口说的,“走了,你不是还有作业没做完吗?”
邢星也不骂咧咧了,追上绵绵,刘雪阳看着他们的背影,再望向照在远处教学楼的阳光,刺眼无比。
教室里,班上同学差不多都来了,写作业的,抽查背诵的,快速吃早饭的,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
邢星一回来,就看到刚醒来的白沉。
白沉从绵绵屋子里出来后,再次整夜的失眠,吃了安眠药也没什么用处,干脆做校园app的运行测试,顺便将自己引导舆论,让白家陷入抄袭风波的痕迹处理掉,一晚上没合眼。
白沉推开手臂旁边不知道哪个女生送来的早餐蛋饼,邢星见他不吃就拿了过来,以过往的经验放凉了白沉都不会吃。
蛋饼还热乎着,邢星幸福地咬了一口:“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他知道白沉经常有一餐没一餐的,就像吃东西只是生存的必备。这家伙还很是挑剔,所以当他提出请顾青轮午饭,邢星还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总能吃进一点。
白沉上个学期因为急性胃炎挂过水,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当时是他送去的医院,要不然他也当白沉是铁打的人。白沉也配合医生,但那种配合更像是大脑下达一个命令再去照做,完全没主观能动性,理性得令人发指,真让人怀疑他从小是被苛待长大的,在白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放别人身上必然会重视的疾病,白沉却故态复萌,事后还是那得过且过的样。
那感觉,让好像根本对活着都很倦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