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问情
两人没沉默多久,江舟先转过头:“晚些再说吧。”景习点头,看着她踏着幻象星月出门。
因为过于困顿,反而不敢躺下,起身去另一件书房翻了翻会儿书。
早一课的课上,景习边听着江舟对着台上的石精讲解,边尽力撑眼,没想到最后几分钟的时间还是端坐着睡了过去。等她被一阵安静后的凉意惊醒,看着极少离开讲桌,现在已经走到自己身前的江舟僵了僵身子,许久,她认命的向前摊开手。
二课的时候,她正写着上节课的课业,被头顶突然降下蜥草的藤条缠住手,意识到被抓包了,景习僵了僵,转过头看见墨黑色的老蜥草在侧头顶看着自己。小鹦鹉老师一注意过来,盯着她脑袋连啄了五下。她还被门外清泠泠的声音胁迫摊开手挨了十鞭子的揍。她承认,她真的记仇了。
下课回到家,门外石凳上的金陶笑道:“小习你今天又被院长抓住了是吗?”
郑灯也抿嘴边笑边从篱笆后看来:“小习是怎么改装衣服能把手从腰部伸出来的?要不是今天院长监察到了,都没老师看出来。”
下午一回到木屋区,金陶和郑灯就凑了上来要听八卦。景习在被一班子的人嘲笑后,还要继续被这两个八卦机器嘲笑。她记大仇了。
郑灯注意到她的疲惫,走近了些,有些担心的拉住她:“小习你今天状态不好?昨晚又没睡好吗?”
景习摇头:“我没事,今晚你们别出门。会下雨。”
“譬树发告示了吗?”金陶边说边打开妖精书,果然一个清透小灌木的幻象显化,一小簇一小簇组成球形的叶子上开满了白色小花,几乎要把譬树原本的叶色全部遮盖住。“这么多啊,看来是场大雨。”
晚些不到五点天色就昏暗近乎深夜。郑灯刚关好门窗,珍珠大小的雨滴就砸了下来,落在屋瓦间时噼里啪啦的一顿响。
这倾盆大雨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郑灯在这几年了都不曾见过这么大的雨,有些担心的起身开门看了眼自己菜棚,见雨水顺着沟槽流去了景习那间,没有满溢出来的样子,才又关上门。
她刚躺下就听见了遥远的人声,好像在呼喊着什么。她还没听清楚,就感觉到妖精书的颤动,郑灯打开书,发现院长修改了首页的序语,现在写着‘今晚上都别出门。江舟。’
呼喊声近了些,郑灯才听见是有人在喊人去疏导一花区与溪路区的排水道。她想了想,还是披上了蓑衣戴好竹帽出门。山中的排水系统因为兼顾着山体植物的生态,所以被设置的很复杂。她们现在处理的是一花区和溪路区用于人族用水中的下水部分,埋入地下的部分长期未疏通,加上这次大雨把地下的垃圾、碎布、黑臭的恶泥都冲了出来,浸没了沿道的十几间房子。路旁站着的几个学生有些犯难,有灵活点的,召了精怪飞向了山顶求助。
而江舟此时正关注着祭山西面的山崩的消息,这个点本应该是精怪一课的时间,为此江舟只能紧急喊来替课,她自己带着乌雀前往祭山西边。
山崩的地点位于山西近山南区一处十多米的悬崖侧。常人需要半天才能到的地方,江舟只花了半盏茶。山崩点下面大片地方都被泥石流覆盖,泥石中混杂着深黑的异常断根。江舟扶了根‘山伯’,点入灵力,山伯根系急速成长扎根,在百多米的泥石场如渔网笼罩后又层层覆盖。她放开手时,能看见的地面已经覆满指粗大小的绿植根系了。
乌雀在山崩源头转了几圈,在一处充斥着深黑残根旁停了下来,残根被雨水打下后,冒出了黑烟烟气。乌雀清鸣一声,呼唤江舟。
乌雀:“祭山这么多年从没有过山崩,更何况这里紧紧挨着精怪聚集的南面。”在祭山南面一人高的石头在山体能有十多米滚动都是奇事。
江舟蹲下检查残根:“这个样子,像是毒液侵蚀。有树体吗?”
乌雀飞起转了圈,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这里。”
江舟走近拉开了几层山伯覆盖过来的根部,伸手触摸树体:“看着虽然有些慢性中毒,但主要是近期突然被剧毒毒液直接腐蚀,才会有这样的情况。”
乌雀:“那也就是说起码有两次,一次只是轻量的,一次大量倾倒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