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睁开眼,不似人类的竖立瞳孔倒映眼前景色,无比熟悉,一尘不染的光洁地板,清一色纯白覆盖的墙壁,空间透着一股冷清的气息。
斜射的光线在安静的空间里开辟光与暗两种领域,镜花水月稚嫩的面容隐藏在黑影中,一头柔顺的浅色长发缓缓晃动,连同繁复精致的十二单一起。
“……”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脾气不小的镜花水月显然是前者。
“Sousuke——!!!”又丢下我一个人去玩了!
左顾右盼甚至闭上双眼试图感知主人的气息,却怎么努力地尝试都得不到理想结果,镜花水月愤怒至极,暴涨的灵压冲击着虚夜宫的墙壁。
感觉到镜花水月灵压出现在虚夜宫正想去一探究竟的市丸银:“???”
蓝染队长的刀又怎么了?不是才刚见了人回来吗?
…………
……
在寂静无声的中继站停留一阵子,那里什么都没有,蓝染对外界的联系降至零点,时间流逝于此丧失意义,当他睁开眼睛,脚底传递踩在实物上的触感,蓝染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世界靠谱多了。
没有高空坠落的待遇,蓝染一下子进入状态,先是观察周围环境,确认安全无遗接着检视自身,他知道镜花水月被送回他们的本源世界,就算孤身一人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影响。
蓝染站在落地窗前,透明的玻璃外是科技构筑的城市,闪烁的萤幕占据高楼,播放内容无奇不有,几乎是只有想不到没有看不到的,发展先进这点和上一个世界有几分相似。
不过科技越进步的城市,所隐藏的问题就越复杂。
蓝染即将代入新身分适应的环境是一个独.裁专.制的社会,操纵一切的不是‘人’,而是名为“西比拉”的系统。
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会不断扫描经过的人的精神状态,并将其搜集归纳、进行数值化。
——毫无隐私可言。
西比拉系统透过充斥街道的监控对市民进行“PSYCHO-PASS(心灵指数)”测量,状态良好的人色相愈清澈,反之则朝混浊迈进,压力大抑或思考极端悲观都将导致颜色恶化,民众可以透过精神护理调整色相,达到通过仪器检测的目的。
为维护人们的生活品质,精神状态稳定实属不可或缺,明面上西比拉系统的存在替社会实现趋近完美的理想生活,它会根据人们的嗜好与擅长能力提供最适合的工作选择,但它的判断同时也限制了人的梦想。
当系统否决了一个人在特定领域的能力,在现今社会,那个人就永远无法接触他喜欢的、想要做的工作。
“西比拉……Sibyl,女先知吗?”
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透着讽刺之意,蓝染吸收世界传给他的知识,得知西比拉系统的引进时间不算长,然而,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就将现代人的生活推向另一种极端。
蓝染看着印在玻璃上的倒影,长及肩膀宛如鸦羽的黑色头发跟苍白皮肤形成强烈对比,狭长的金色瞳孔仿佛拥有魔力,流转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细碎光芒。
这具身体几乎看不见他以前的影子,五官明显不同,身高也缩水,蓝染整理着脑里容纳的资讯,对新的身份、地位与能力建立认知。
他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间皱起眉头,复杂的身分不算什么,重点是这个世界给他的设定……非常令他无言。
蓝染面无表情,调转看向窗外的目光,旋身回望身后。
那里摆了一组移动婴儿床,还是高科技的那种,栏杆架了监控小婴儿生理状态的科技面板,上面罗列分类整齐的详细数据。
没错,这个世界给蓝染使用的身体是有家室的人,他的妻子因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孩子与他相依为命。
“…………”他错了,这个世界真会玩,给他搞出这种令人无话可说的苦情设定。
蓝染站在婴儿床旁垂下眼睫,注视睡颜可爱的小男孩,过于冷静的双眼不含半分父亲对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应有的情绪,冷漠且无情。
仿佛感应到来自父亲的排斥,闭着眼睛深陷睡眠的幼儿不安地动了动娇小脆弱的身躯,缩起四肢像个皮肤柔嫩的团子,他有着遗传自母亲的雪白头发,因为年纪小,暂时只长出些许盖住脑袋。
孩子一举一动皆流露直白的脆弱感,要是有母爱泛滥的人看见了,铁定会生出“想要保护他”的念头,只可惜在婴儿床旁的是蓝染,他少有波澜的心并未因此受到触动。
蓝染当然无所谓了,孩子是这具身体的,又不是他的,况且对他这类人来说,就算是培养出感情的血亲,具备的约束力也十分有限。
正当他眯起双眼,用看待砧板上鱼肉的眼神打量小婴儿,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个幼小的生命。
世界意识察觉了蓝染兴起危险念头(其实是感觉到重要角色小命不保),主动与蓝染联系,试着说服蓝染为眼前的小婴儿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