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蓝染微讶地看着神色癫狂口吐白沫的恶魔,该说不愧是有残缺的再造生物吗?竟然自己激动到精神失常了。
一般来说,和被情感控制的敌人战斗会比较轻松,愤怒改变了思维模式,没有余裕拟定缜密的计划。
但蓝染怀疑,恶魔这种人工生物脑子一开始就不正常,很难去分辨他们究竟会不会被情绪左右。
“嘻嘻嘻嘻!”
愤怒的面容没维持太久,恶魔换上笑脸,放肆地嘻笑,甚至连舌头都伸了出来,他极速冲向蓝染,动作就像孩子扑向喜爱之物那般急切,大脑若有在思考,想得大概是如何玩弄、撕碎猎物。
蓝染竖起手臂抵挡恶魔的攻击,驱魔师制服被蹭上泥土痕迹,他到现在都是用纯粹的肉搏与恶魔战斗,没有使用圣洁。
激烈的打斗中,蓝染仍有时间以挑剔的眼光点评恶魔的表现。
攻击毫无章法,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剩比常人卓越的速度和力量了。
对普通人而言,光是这两点就大幅增加了战胜恶魔的困难度,但蓝染不是普通人,他无法体会凡人的困扰。
近距离交战,恶魔跳起来旋身加强腿部力量,用力踹向蓝染,未料蓝染直接抓住他的脚往自己的方向一扯,紧接着就是一肘击,命中恶魔腹部将其打向地面!
立足点因重击剧烈晃动一瞬,蓝染垂眸看着地上蔓延开来的蜘蛛网裂痕,细长的睫羽半掩漠然的目光。
他盯着一动不动好似晕过去的恶魔,无预兆地侧过身,躲开来自后方的攻击。
“咦?”
利爪落空,利用拟态皮肤迷惑对手的计策失败,咧开嘴笑的恶魔一脸疑惑。
“又来了?好奇怪啊!”
恶魔转动眼珠,摇晃脑袋,他想不通,努力思考也得不到答案。
“不对劲,你怎么发现的?你应该不知道才对!”
蓝染没有和恶魔解释的想法,说这么多做什么,反正都是要破坏掉的东西。
“啊……”
细弱的惊呼传入耳里,蓝染猛地回头,看见后方不远处紧紧相依的两人。
遮掩异常之处的帽子掉了,娇小的少女暴露真容,她的头上长了机械角,一只受伤的手臂露出内部结构。
嗓音沙哑年迈的男人只是人类,他的岁数根本就不是之前介绍时所说的500年。
那名人偶少女,才是圣洁的拥有者。
“找到了~”
恶魔愉快地拉长尾音,巨大的手掌复制亚连持有的圣洁能力,随着意念变换形状,三叉戟贯穿空气越过蓝染,直直射向人偶少女所在的位置!
蓝染面色不改,出现变数但依然维持着自己的步调,他踢开恶魔伸长的手臂,偏离轨道的攻击在老旧的地下通道掀起一片尘土,寄生型圣洁的破坏力十分惊人,即使只是模仿的也能发挥出一部份的力量。
蓝染站在人偶少女面前,他回过头,审视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圣洁是他们此行目的,可以的话当然是越早回收越好。
但是他没办法接触圣洁。
“……拜托你!”
左半张脸被绷带覆盖,只剩右眼能视物的人偶少女鼓起勇气呐喊,将积压在心底的不安释放出来,她害怕听见拒绝的回覆,但不能因为胆怯就什么也不做。
“请让我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
蓝染沉默地俯视人偶少女,被人类制造出来的人偶爱上了人类,并为此不顾一切,只为陪心爱之人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途,之后自己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是值得歌颂的恋情。
虽然认为人类与人偶的爱情难能可贵,蓝染却不觉得这段真挚的情感是有价值的东西,他注视对他提出请求的人偶少女,判断同伴即时赶来的可能性有多高。
新来的同伴,感觉是个容易心软的孩子。
“好。”
蓝染给与肯定答覆,人偶少女愣了下,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但是,你们必须和我们一起回去,接受教团保护,现在的状况你也清楚,我们不可能留在这等你的同伴老死,恶魔随时会找来,这次的解决掉还是会有新的恶魔,就像鲨鱼嗅到血腥味,而你就是招引他们的原因。”
人偶少女握紧拳头,她没有太多时间犹豫,冲过来又被蓝染打飞的恶魔给她不少压力。
答应,就要跟驱魔师离开这片土地,不答应,‘心脏’就会被夺走,人偶少女瞅了眼再度吃土的恶魔,她没有信心从蓝染眼前逃脱。
若有第三种选择,她会想和最重要的人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在这被世人遗忘的废弃城市,走完属于他们的最后时光。
“……好。”人偶少女下定决心,“我们跟你走,请你护送我们到安全的地方!”